何乐情知不能再如此下去,否则一个失手,就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所以他显出真正实力,将那可堪与太虚境媲美的元炁展露出来,一把擒住击雷鸟。
看着自己心爱的宠物被何乐用元炁压制在地上,小孩激动的不停挣扎。
“我是何乐啊!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何乐啊!”何乐不得不一边安抚小孩,一边对着山谷里说。
啪!
有什么被打开,然后有摩擦声,接着能听到含混不清的声音。
何乐心头一惊,裹胁着小孩和击雷鸟,一起朝声音发出的地方冲去。
那是一处简陋的用石头搭建的住处,靠着山谷的石壁,可能也就能放下两张床的空间。一个人形的身影从里面爬出来,然后又停在门口。
何乐借着手中的火媒,能看清那人的模样,然而他却不敢靠近。那刻他的眼眶湿润了,是段奕锋,曾经英姿飒爽、俊朗晴明的人,现在却成了一名老农的模样。不仅肤黑皮皱,更是已经生出白发。而最糟糕的是,他已经失去双脚,右手也已不在,只剩左手在地上爬。那脸上也因为几道深深的伤痕,而显得特别的狰狞。
何乐放开小孩,几步跑过去扶起段奕锋,想不到他真的活着,更想不到活得这么凄惨。而最让他震撼的是,他竟然能从段奕锋眼中看到生机。段奕锋没有因为自己的惨状而气馁,反而因为看到何乐的成就而欣喜。似乎他这些年做过的事,都已值得。
何乐却哭了,哭得像个小孩,哭得一如当年。
段奕锋伸出仅有的左手摸摸何乐的脑袋,想说什么,但张开嘴只能发出渴念的声音。何乐这才注意到他的喉咙受过致命伤,可奇迹的是他却活了下来,无论多么悲惨他都活了下来。
活着,在此时成为如此沉重,却又如此激励人心的词。
何乐擦拭掉眼泪,退后一步郑重的在地上磕三个响头。他这是把段奕锋当成父亲般,自此段奕锋的生死都由他负责。
段奕锋愣住了,这个那般坚强的汉子,此时也忍不住流下眼泪。不过他也露出笑容,毕竟何乐是他看着长大的,想不到今天会有如此强的实力,刚刚展示的究竟到什么境界?他已经没法感受,毕竟识海被毁,身又残缺,如果不是祝九妹,他早已成了骸骨。
此刻石屋里还有个女人牵着个小孩,正愣在里面,不敢出来。
何乐扶起段奕锋,回头看着小孩,对她招招手,说:“过来,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我就是你亲哥哥。以后啊,有谁敢欺负你,我就替你出气!”
小女孩愣了愣,刚刚还被这个坏人摄住,不想却是与自己爹爹认识的,还要给自己爹爹磕头,现在更是自作主张认哥哥,怎么看都是坏人啊!
段奕锋听到何乐的话,开始并不想这么认亲,毕竟他比何乐也就大九岁,无奈他又说不出话来,只得摇着头对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不情愿的过来,结果却看到自家爹爹正严肃认真的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喊何乐。
“哥……”
这声哥听在何乐耳中,便仿佛是仙乐般。要说对阿黛拉也会有妹妹般的感情,但毕竟中间隔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而段奕锋的女儿,他却是真准备当成自己妹妹看待。
“哈哈,不错,我何乐也有妹妹了!还有这个,是弟弟吧!”何乐将眼光看向屋内的祝九妹,还不知该如何称呼的好。尽管他心里将段奕锋当成父辈,但他也不会去认干爹。正如当初他也不会认袁义承将军为义父,他就是他爹的儿子,这点怎么也改不了。
“徒儿见过师母,如今也身无长物,待回到临安后,再议。”何乐最终决定以师父师母来认段奕锋,如此也就名正言顺,双方也不会尴尬。
段奕锋原本就不知该如何交待身份,又苦于说不出话,不想何乐竟认了自己作师父。他虽有心推脱,可见着何乐真诚的模样,更是知道他特意找来,如是也便认下。
“临安?”本名段云艵的女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她只知道最好的城市是建阳。
“嗯,临安。是哥哥住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人,有很多好吃的,也有很多好玩的。最主要的是,在那里不会有人欺负你,再也不用受苦。”何乐蹲下,对这个妹妹认真的说。
段云艵才五六岁年纪,正是处在懵懂阶段,加上她父亲无法说话,只能靠比划教她功法。所以对很多人和事,她只能表现单纯的看法。比如喜欢,或讨厌。对何乐,她其实还是陌生的,甚至会有少许讨厌,因为打不过他。
“小妹可是修行天才,这个年纪竟已经能使出乾坤一指,放在云檀宗里也是绝无仅有的。”何乐说话间想去摸摸她的头,却不想被她躲过。
而听到何乐的话,段奕锋却脸色大变,急忙看向自己女儿。
“怎么了?”何乐这才察觉异样,确实是自己想当然了,怎么就不想想一个五六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跨境使出凝形境的招式。
不想这时的段云艵却无声无息的倒下,口鼻中流出血来。
那刻何乐终于知道她干了什么事,她竟然强行逆转心脉,倒逼自己使出根本使不出的绝招。现在她的体内正一团糟,气血逆行还在其次,识海正在崩塌才是最危险的事。
如是他立刻拿出一颗四品丹药喂到她嘴里,同时将自己庞大的元炁输入段云艵的心脉中,以稳住将要崩溃的心脉。接着就是导出她身体里倒冲的元炁,让那些凌厉的元炁四散。
说来奇怪,就在何乐护住她的心脉时,整个山谷中的元炁也随之盛放。看来段云艵所修的功法与他类似,但没他的完善。而最大的不同在于,段云艵在的识海比他的强,且早早的就完成气旋。何乐自己的,到现在还处于黑暗中,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处在什么阶段。
所以段云艵能在早期就使用凝形境的招式,而同样的也会有严重的后果,只是何乐的后果仅仅晕厥,而她却是气血逆行。如果不是有他在旁边,这个果决的小丫头今晚恐怕就得先她父母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