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常的修行者,将自己的元炁波动隐藏起来,一般都是有非常的理由才会如此做。因为修行者在当今天下绝对属于宝塔尖上的那部分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人们的尊敬。
作为修行者需要隐藏身份时,那肯定是有特殊的理由,就比如何乐自己。因此何乐将此人列为可疑者,并加以重点关注。
就在何乐将要执行计划之机,出现一个异数的人,令得何乐也只能分出心思来重点关注。毕竟他将要去做的事会要使用元炁,而对元炁极度敏感的修行者而言,任何的元炁波动都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离上京如此近的地方,何乐可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他不得不在行事时万分的小心谨慎,以确保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无论事情会有多凶险,他今晚是必须要执行计划的,因为等到明天早晨,那具殑尸便会被送入上京城。到上京城之后,谁也无法预料唐千眷他们会在何时启动殑尸,何乐当然不会将屠刀交到他们手上掌控。
包括今天遇到的那三个羯人,其实也是让他多出一分警觉。所以何乐更是不敢有分毫的耽搁,是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晚执行计划,不敢再有推迟。
不管各方出于何种目的,何乐已经能够感觉到四周无形的网正在悄然收紧。如果他再继续的推迟或者延误,那事态定会滑向更加不可控的深渊。为此他早已做足准备,确保今晚的行动能够一举成功,将那具极度危险的殑尸彻底毁去。
反而是此时的唐千眷小姐,没有丝毫的危险感觉,反而正处在一天当中最为放松的状态。对于她而言行走在路上才是最为紧张的时刻,尤其是今天当那三名羯人到来时,更是彻底让她暴起和崩溃,那时甚至下达死命令,不惜当场将那三名羯人击杀。要不是何乐及时出手,现在他们已经得亡命天涯了。
所以不管如何,她对何乐还是充满感激之情。尽管他们出发之时也曾做过万不得已的预案,那就是在被羯人巡逻队察觉后,与羯人拼到鱼死网破,然后再踏上逃亡之路。到时他们只需要寻找到合适的地方,就能直接在斡儿海草原上将殑尸的封印解开。其实效果也差不多,只是没有在上京城里的效果那么好那么快那么的直接,更是不能瞬间杀死大量的羯人高层。
现在他们终于离上京城只有一步之遥,过得今晚,他们便能不用再承受担惊害怕的折磨。想到这里,唐千眷于是露出难得的微笑,只是那丝微笑若被外人看到,便会发现其中有种瘆人的诡异感。
在唐千眷陷入沉思之际,远处的一支商人队伍却突然起争执,一些人似乎正在为某件事情争论不休。因为谁也无法说服谁,所以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打起来的可能。
唐千眷皱起眉头,看向那边的商队。那处商队由三辆马车组成,刚好处在唐家商队和蔡家商队的对角处,三家位置正好形成三角的形状。
从外观看,这家商队对外没有任何的明显旗号,可能只是普通行商队伍。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在他们的马车上都有个不太起眼的小标志,那是个类似火焰的小小标志。因为是在马车车厢角落上,唯有长年经商的老人们才会注意到。至少离得远远的唐千眷不仅没注意到,更是不会认识,所以也就不会引起她的重视。
其实也不能怪她,在整个北地真正能够排得上号的也就只有四大家族的人。其他商会商行都不过是乌合之众,有利益的时候便聚在一起,没利益时便分开来。在四大家族的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盘散沙,根本不会对他们构成丝毫的影响。
虽然近几年羯人也在悄悄培养新的势力,在各地扶植新的代理人,也包括商人队伍同样存在。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威胁到四大家族的情况出现,所以四大家族并没有过多关注。
但此刻的何乐,却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火焰标志。甚至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们,因为火焰标志就是连火社对外统一的社徽。
自从他在集北店大闹一场之后,连火社便彻底发生改变。尽管外表看起来他们还是普通的商社,但在其内部早已改头换面,更是有临安朝廷的人悄悄与他们接触。因此他们的手中会有更多的资金以及更大的情报网络,将会在未来几年里将生意做得更大,影响力做得更广。当然在四大家族察觉到他们之前,他们会一直蛰伏在暗处。只有等到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至于连火社此刻的内部矛盾,何乐也一直在听。原来是其他不明所以的社员,在为近期空出来的管理权争吵。社团内的权力争夺,也悄悄影响到下面人的站队。现在有些人选择继续为羯人服务,希望能够与羯人保持良好关系,好让羯人作为连火社的靠山。也有些人则希望趁机将身份洗白,把与羯人有关的一切联系彻底斩断。
此时他们的争论便是由此展开,可见两种观念在连火社内部也同样有着激烈的交锋,估计一时半会还无法得出结论。
作为推动整个事件的人,何乐并没有兴趣去引导他们走向何方。毕竟整件事情涉及面太大,连火社的内部成员构成也非常复杂,如果由他出面反而有可能将整个连火社推向灭亡的深渊。他唯有远远的看着,才是最好的帮助。只需要给那些关键人物足够的资金和影响力,就能够逐步掌握整个商业网络。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时辰便过去。连火社内部的争论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吵越大,甚至有人已经拿起东西在打砸。
何乐也没想到一场争论竟会影响到他的计划,按照他的预估,此时大家应该都以休息。但连火社的争论,却使得附近所有人都没法静下来,只能静静坐在黑夜里听远去时不时飘来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