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螭狕在内,也没想到何乐会逃,所以它还微微愣了一下才追上去。但在它追上去的同时,也接到何乐发来的意识:‘准备,我要放大招了!’
螭狕直到此刻才知道,何乐根本没想过要逃,他不过是在耍计谋。
果然就在那拉格追上去的时候,何乐猛的一转身,朝着那拉格砍出一刀。那一刀可称得上朴实无华,完全就是村野山民也能砍出的一刀。
但如果将视角拉到极致,就会发现在刑天刀的刀尖上,已经将世界也划开一道细小的裂缝。那是何乐强行从识海中抽取出的一点元炁,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能从识海中抽取元炁。还是因为他刚刚吸收掉贪狼的真元,正引起识海内的元炁旋涡出现激烈动荡,所以他得以从中抽取出来微量的元炁。
此时这道看起来极微量的元炁,正在刑天刀的刀尖上酝酿着,在他奋力砍下时才挣脱出刑天刀的束缚,朝着那拉格奔去。
因为何乐劈出的一刀太过朴实,那拉格还以为他只是临逃走时的回手一刀,所以完全就没有当回事,只是边追边横起手中的大马刀去格挡。
等那拉格察觉到异常时,何乐那一刀已经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风云涌动的劈过来。
从何乐开始酝酿刀势,到他真正劈出,整个过程非常的迅疾。就算是熟悉他的螭狕,也没能提前捕捉到,更何况是那拉格,而且还是他处于劣势的时候,能保住性命就不错的紧要关头。何乐居然就在如此被动时刻,仍然敢设计出一场小小的piàn • jú,不仅骗过那拉格,就连螭狕也被他骗过去。
所以当那拉格真切感受到刀势时,已经为时已晚。两刀交锋时,他就感觉到到手中的大马刀不停的颤抖着。不是他的手在颤抖,而是他手里的刀在颤抖,那种颤抖来自刀身的内部。情知不妙的那拉格,刚要加大元炁输出以护住大马刀时,就听到清脆的声音传来。
当啷一声,那拉格手里的大马刀应声断成碎片。
紧接着那拉格就如同飓风中的稻草人,被狂风吹着朝后方摔了出去。那一刻他整个人是失控的,完全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砸在几十米外的草地上。同时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道长尺许的刀伤。
只是那刀伤看起来虽壮观,但实际伤得并不深。也就劈进去一指的深度,对那拉格这样的体魄,完全就只能算是在为他平添可以标榜的战斗资历。所以等刀势一过,那拉格就站了起来。
何乐也不无遗憾,因为在刚刚那一刀中,他实际已经劈出上百刀,虽然看起来他只劈了一刀。那是他将新掌握的技能,以及从识海中强行抽取的元炁相接合,才勉强达到的效果。若是让他再来一次,他实际在短时间内还做不到。
‘这一刀叫什么?’螭狕忍不住问他。
“这一刀叫什么?”那拉格也忍不住问他。
“百叠断魂斩!”何乐完全是随口胡说,因为他知道世人都喜欢有名号的招式。所以他就临时为他刚刚创出的刀法取名百叠断魂斩。
“不错。百叠断魂斩很厉害,你是唯一一个能伤到我的人,我会记下这招的名字,他日等我参悟后,会将它传承下去。”那拉格的说法,就是已经将何乐视作死人。
何乐也是不以为意,对于他和他们而言,到现在的程度本就是生死存亡。他们已经不可能握手言和,更不可能逃走。刚刚何乐逃走,也是战略性的计谋。真正杀到现在的份上,逃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尤其是那拉格说过要让整个临安城的百姓为贪狼陪葬,何乐就更不可能一走了之。哪怕是一命换一命,何乐今天也会与他拼的。
那拉格任由胸前伤口流着血,扔下手中残破的刀柄,再次张开手掌大喊一声:“来!”
就只见原先帐篷处,飞来一张大弓和一个箭筒。
何乐一眼认出那箭筒中的箭,正是取走俞秋眉性命的箭。他太熟悉,那几个晚上他都拿着这根箭,所以那箭上的每个纹路他都很清楚。他知道那根箭从未使用过来,第一次射出就夺走一位美丽善良女孩的性命。
拿到弓箭的那拉格,没有立刻开弓引箭,反而身形倒着往后方飞去。表面看起来他是在拉开身位,好以弓箭来射杀何乐。
但何乐可不是刚刚开始与人交手的初哥,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如是立刻向螭狕发出意识:‘他要进入元级了,准备好!’
原来此时那拉格已经明白仅靠兽化后提升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付何乐与螭狕的组合,所以他假借弓箭之名,实际是在做着准备,拉开距离后就马上进入元级。只要他进入元级,哪怕只有一息,也足以杀掉何乐和螭狕。毕竟元级与这个世界的太虚境中间相隔太多,就算是呼口气也能让这个世界的多数人丧命。
当然那拉格做得十分小心,避免让何乐察觉,即使他意识到可能天降子中间有叛徒。但仍然在赌何乐没有意识到他其实要进入元级,就如同接连失利的赌徒,暗下决心拿出最后的底牌,一把定输赢。
而何乐也同样在假装不知道,他知道那拉格以为骗过他们。可惜在阴谋诡计上,那拉格并算不得强项。毕竟他此前的人生中都过得太顺利,顺利到他不需要使用任何阴谋诡计,只需要拳头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而何乐不同,他能从北地活着走出来,是靠着他那个窝囊老爹的计谋,靠着他爹拼尽了生命和谋略才换来唯一的生路。再后来他若是不聪明,不时时用脑子活着,也一样只能沦为庸人。可以说何乐的每一步,都是在与天对抗,靠着自己的聪明和勇气活着。
或许对那些自诩光明磊落的人而言,何乐的人生不够明镜高堂。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若不去挣扎,就只有沦为尘埃的命运。
那些达官显贵的儿女,早早的就会有人铺好路。他们所谓的努力不过是云台之上的粉衣锦缎莺莺燕燕,但也确实能迷惑住痴男怨女的追捧。
反观何乐这样的孤儿,很少有人关注,不管他多努力也不会有人在意。反而更多的是遭至厌憎,就如同厌憎街边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