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洛大个子始终表现得很谦逊,多少让人觉得不真实。
就算是何乐自己,也同样感到奇怪。他分明已经有些过分,但对方作为行动的头目,也太过和蔼了一些。在江湖中的人都知道,你敬人一尺,他就会进一丈。唯有强势一点,别人才会给予尊重。
简单来说,江湖就是一个欺善怕恶的地方。
如此洛明韦洛大个子真是如此谦逊,那他恐怕早就让人砍了脑袋。此时再看四周的众人,一个个也都没有表现出异常,说明对方经常会如此表现。如此一来,何乐也更加提高了警惕,以防对方表面和蔼,背地里却在等着使狠招。
只不过这些人就是再狠,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一次遇到的对手比他们狠上一万倍。
很多时候往往就是如此,总以为自已掌握了全局,于是气定神闲,悠哉悠哉。却没有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怕是上苍注定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变化,更何况只是几个凡人定下的计策。
“那你们就随我来吧。”何乐环顾四周一圈,将他们所有的的神态尽收眼底。从这些人或是微笑,或是恭敬,或是冷漠的表情,还有那种疏离的眼神就能知道,他们之间绝对谈不上友谊和交情。最多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才聚集在此。甚至有可能事情还没开始办,这些人的友谊就已经完结了。
但何乐这场戏还是要做足全套,所以他当先领着他们这些人朝五里凉亭走去。那处五里凉亭本就真实存在,也算是附近的一处小地标。只不过因为那里几十年前曾经发生过大的平叛战事,有几百名匪徒在那处被官兵当众给斩首示众。所以几十年来,那处地界就经常会发生夜障出没的事。所以即便是在大白天,五里凉亭附近也很少有人走动往来。
在此前的审讯当中,何乐他们就已经知道,干瘦老头确实准备将他们引到那里暂作休息。然后再明天直奔玄天观,预计他们到达玄天观的时间会是在明天傍晚时分。那时候对玄天观发起进攻,会更加合适。
所以此刻,何乐提出来带他们前去五里凉亭,也是合情合理的行为。这些人自然也没有多言,而是跟在何乐的身后不急不慢的走着。但也就在何乐走到伏击圈中间位置时,就只听到身后的洛明韦用他那特有的嗓音说道:“巴大爷请留步,我看此处风景颇好,要不巴大爷就在此安息如何?”
何乐转过头看着身后这些人,只见他们这些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多数人已将手搭在了刀柄上。更是有人早已将上好弓弦的弓箭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则已经搭在箭囊之上。大概在下一个瞬间,那些江湖人士就可能会射出弦上的箭,砍出手中的刀。
“这是如何?”何乐故意皱起眉头,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也不如何,就是觉得我们自己去也可以了。只需要你交出牌子即可。咱家也不会太过为难你,必然给你一个痛快就是。”洛明韦依旧是温和的诉说着一件阴狠的事情。似乎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干巴佬来给他们带路,如此一来事情就显得有些蹊跷。
何乐却猛然醒悟,眯起眼睛看着洛明韦。然后他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根本就没准备要去杀道无涯,你们此行是另有所图!”
“哈哈,你们看这干巴佬也不蠢嘛!”到得此刻,洛明韦也不用再去伪装,完全就换了一种表情,用极度的蔑视和鄙视的眼光看着何乐。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此时的何乐已经与死人无异。
四周那些人听到洛明韦嘲讽话的人,也是一个个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更是有人直接弯弓搭箭,瞄准何乐的喉间,只要他有一丝异动,那人必然会将利箭射穿他的喉咙。
“你们其实是想去古兮城,想要把那里的三个帮派全部清剿掉。只是不知这些帮派里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破坏此前的盟约!”
何乐通过地匦局知道,在古兮城当中还有几个小的江湖门派。在这些个小的江湖门派当中,有三个帮派比较大,各有百来号人。其中最大的名为泥腿帮,有近二百号人。他们是苦力出身的汉子,原本是古兮城内被人看不起的泥腿子,后来他们中间有人把他们组织起来,结成了现在的泥腿帮。在古兮城内,颇有些声势。
现在一些富人们都会在私底下给他们一些银两,只求他们不要去闹事就行。
但在今天的事看来,就难免会让人觉得奇怪,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行为。因为唐家所在洮州离此也有几百里,中间还隔着一条澄河,完全没有理由跑这么远过来,只是为了几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可以说中间的价值计算,完全是得不偿失。即便是去对付道无涯,其实也同样没有多少实际意义。除非那些江湖门派中,有某样唐家人志在必得的宝贝。
其实从唐家人的一些行为,就可以看出这家人体内有着某种疯狂的基因。无论是唐三斩,还是唐千眷,都能够看出来这一家子做起事来极其疯狂,甚至有的时候没有道理可言。所以从这些人突然奔袭几百里,甚至不惜越过澄河,绝非是为了什么小事。
要知道,此刻从北地来到南朝,极有可能会引发大的争端,甚至可能提前引爆南北战争。这种情况不仅仅南朝不愿意看到,实际上此刻的羯人同样不愿意看到。因为他们此刻还处于皇权更迭之中,到现在为止勒不花公主与陌伯颜王子之间还没能分出胜负,争出一个明白的结局。
而那位手握重兵的克孜达鲁王爷,同样也是停留在上京城附近,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作何打算。
当然一千多人成功的渡过澄河,甚至都没有引起南朝守军的注意和警报,同样也应该引起何乐的重视。因为如此情况足以说明,南朝在澄河沿线的守卫,几乎已经到了白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