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想到已经又换代了,已经有新的帝王登基,并且大周朝还面临羯人南侵的危险,所以她才决定大度一把,不再去捣乱,而是先蛰伏起来静观其变。尤其是要去了解她那位哥哥此刻的动向,毕竟在此之前她知道何乐是曾经去过摩伽陀人聚居点的,或许能够从那里获得一些何乐离开的消息。
此后彦少卿选择与何颍两人骑马赶往摩伽陀人聚集点,现在也唯有此方式是最快捷的。只不过何颍也没想到,这位兵部尚书大人竟然会选择如此轻车简行,甚至连一名随从都不带,就他们二人前往外地办事。如此看来他到确实是有别于其他的朝廷官员。
何颍如此也算是重新认识了这位兵部尚书大人,甚至出发时还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大人的办事作风倒是着实让其他那些官员汗颜啊!”
当然何颍调侃完这句话,又不免会想到更远处。因为她所调侃的很多官员们,大多都已经在那一场大爆炸当中全部殒没,反而是这位兵部尚书大人却侥幸躲过了那场大灾难。想到这里的何颍,也会忍不住有些神情黯然。毕竟在那场大灾难当中,也有她所欣赏的栗源丞相,以及袁义承老将军也一并陨落了。
正如同栗源丞相曾说过的话,当大难来临之时是没有幸存者的。到了这一刻何颍似乎才能够深切地意识到,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她也明白很多事情在那个早朝之后,便再也回不去了!
彦少卿也感觉到了何颍突然之间的情绪变化,只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其实还很难去了解一个年轻少女的心理变化。他自然无法知道何颍为何会突然间就变得情绪低落,更是不知自己该如何去与何颍更好的交流。于是他只能够一马当先,在患得患失中冲在前面。
毕竟于他而言,其实也明白自己与何颍之间有着一道很难逾越的鸿沟。可人的情绪往往无法做到百分百的理性,正如同他明知道自己与何颍之间很难发生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样的突破,可他也依然不受控制的对她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种情绪上的变化很难与人言说,他只会很珍惜此刻与何颍单独相处的那种美好感觉,尽管这种美好会非常的短暂,而且只是他单方面的感动。但作为已过知天命年纪的彦少卿,他也依然很是珍惜。同时他也明白,自己终有一天可能会要与他们何家站在对立面。
当然他会尽量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有的时候很难说清楚。并非一个人想怎么做,事情就会朝着那个方向发展。而是很多时候所有人都很努力了,但事情依然会向着不可控的方向滑落。即便是彦少卿非常努力的希望能够改变结局,但也依然会有难度。
此时他一马当先奔驰在向北的官道上,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时分,甚至天色都已经有些昏暗起来。大概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天就会完全黑下来。但他们此时要直到摩伽陀人的聚集区,则还需要三个时辰,而且还需要他们身下的战马能够坚持住才行。
所以他们在奔跑了一个时辰后,便不得不前往附近的一处驿站更换马匹。也幸好是彦少卿领着来此,才会在战马的交换上相对更加的简单。不然的话,换做其他并非因公外出的差役,那驿站里的驿丞可并不一定会给换马。就算是换,那也是需要出示很多公文、手续才行。
因为驿站内换马的制度,原本就只针对于突发的重要事物,平日里也并非寻常人或衙役就能在此换到马匹。
彦少卿他们俩换好了战马后,便继续北上。结果却在跑出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居然在天黑前遇到了一股山匪。要知道这个年月里,按理来说这些山匪早就应该已经不在了。可自从西面的青莲匪徒溃败之后,一时之间反而有大量的匪徒趁乱四散逃走。也是因此,使得很多匪徒流窜到了各地。
当然最多的是越过了澜江,逃到澜江以南的那些州城去祸害当地百姓。甚至还有人闯入南荒土著的领地,与那里的土著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当然这些都只是一些无关大局的事情,因此朝廷此刻也都没有去发力对付他们。
只是彦少卿也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这些人。他也没想到就在大战即将爆发前,居然会有匪徒流窜到临安城附近来劫道。只不过再想一想也就能够理顺,因为那摩伽陀人聚集点附近便是一处小的集市,那里的流动人口特别多,往来人员当中也是九流三教者居多,其构成可谓庞杂。很有可能就是这种原因,才会吸引这些山匪过来。或许他们也是想趁着朝廷大军调防不及的空当,准备在此捞取一笔后,便好就此藏于民间,甚至可能逃往澜江以南生活。
这伙山匪有十来个人,大多都是衣衫褴褛,且还面黄肌瘦的模样。很显然他们已经在食不果腹的情况下逃窜了很长时间,此刻早已饿到眼睛发绿,穷到身无分文的程度。还不知他们已经在这一带祸害了多少人,刚好被他们两人遇上。
此时那彦少卿身上穿着的是便服,并没有完全显露出他作为官人的身份。所以那些山匪只不过是将他们二人当成了普通的商人。要知此刻何颍也同样做男子打扮,虽然若是细看也能看出她身上那种英姿飒爽的气质,但是她骑在马上,匆忙之间倒也很难看出她的真实身份。
“哈哈,来了两只肥羊!兄弟们把他们给我围住,可千万不要放跑了!”只见那山匪当中一名为首的壮汉当先拦在了官道的正中央。
要知道这官道原本就是能够并行三辆马车的宽度,是大周朝自建朝以来便着重发展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工程。正因为有了如此便捷的纵横交通枢纽,才使得大周朝在此后的年月当中经济得到了迅猛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