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彦少卿从未碰过燕双玲,但她竟然怀上了欺负她的恶人骨肉,并且还准备生下来,却是选择他这个没有根基的穷人少年来做那孽种的父亲。作为彦少卿,那当然是无法接受的,可他也同样的无能为力。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那命运再一次用特殊的方式眷顾了他。一日燕风山庄的少庄主从外面得到了一本《太虚正玄经》,从此给燕风山庄惹来了大大的麻烦。而在此过程中,因为了解到那本经书的重要性,于是彦少卿悄悄的找到了自己送皮货时认识的云檀宗长老。
此后他更是与云檀宗的长老定下一个巧夺经书的计谋,并且在事成之后被云檀宗的宗主推荐进入朝廷为官。但自那之后的所有一切成就,却都是他个人努力拼搏的结果,不再与云檀宗有关联。
可以说彦少卿这辈子少年之前还只是一个臭皮匠的儿子,出身不太好。但命运却在关键的时刻给了他一些奇特的际遇,使得他得以从最底层一步步跨入全新的平台。在此后,他借助着这种特殊际遇,并没有选择坐享其成,而是更加努力利用好获得的特殊机会,并最终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现如今,他看着四周跪在地上向自己表示敬意的众人,他也是欣然接受,并且知道自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怀疑自己。他的那些龌龊事,终将埋入历史的尘埃当中。想到此,他将手中建祯帝的首级高高举起,任由那污血和迅速腐烂的肉块不断掉落,既不嫌弃,也不过于张扬,就那样静默的站在众人遵从的中心点。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人,那一个守护了临安城几百年的老者。此刻云熙子前辈正静静的站在皇宫一角,看着彦少卿。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云熙子前辈也在承受着巨大的道德考验,一方面他的内心不允许自己坐视不管,但另一方面他又受限于自己的誓言。
然而今天夜里,彦少卿终于出手,将这个严重威胁到临安城的鬼帝王给除掉了。只是云熙子前辈的内心却更加复杂,他不知应该如何去理顺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对他而言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得混乱,最混乱的在于他也不知要如何处理。很多的道德、礼法边际被模糊,然而他却仍然还在坚守着自以为的道德准则。
所以今天的云熙子前辈,反而只能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彦少卿,也知道彦少卿在看着自己,于是最终云熙子前辈只能够落寞的转身离开。
在颜少卿看来,这位老者既是值得尊重的,也是极其迂腐的。虽然那个老者实力强大,但是在某个方面却也极其无能。早早的将自己画地为牢,终究是没有冠勇侯何乐那么的灵活处事。
一想到冠勇侯何乐,彦少卿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他知道只要那个年轻人还在,那他身上聚焦的目光就会少很多。可他仍然还是跨不过那一道山峰,也只是望而却步。
就在临安城重新迎来朝阳的那一刻,南朝大军此时也已经开始在澄河边完成最后的集结。那黑压压的一大片士兵集中在几里的河岸上,却又完全静寂无声。此刻的他们全部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并没有得到皇上的指令,他们此刻的所有作为都是作为军人的自觉行动。
他们在此集结,不是为了反叛朝廷,而是为了以他们的生命为代价去夺回大周朝丢失的北地,去拯救北地上仍然还活着的大周朝百姓。这样的行为,在大周朝历史当中从未有过。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无论成功与失败都会被扣上反叛谋逆的杀头罪名,甚至有可能会面临诛九族的处罚。
但是在这些军人当中,却少有几个胆怯的,少有几个畏缩不前的。更多的士兵,全部都是满怀激烈,热血沸腾的做好了渡过澄河北上的准备。尽管此刻北面刮来凛冽的寒风,但他们的内心却是火热的。
而此时,众将士们正被一种异样的情绪牵引着。而牵引他们的则是一支不到六千人的军队。这支军队的所有士兵都穿着全黑的软甲,仅露出一双眼睛。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骑马,而是站在一辆特制的马车旁边。
可即便如此,其余的那些士兵们都将这些特殊的军人当做军人的最高标杆,视作他们这一生都在追求的终极目标。这些普通士兵们的最大愿望,就是成为他们中间的一份子。可他们也明白,要想成为一份子,除了热血和能力之外,更多的是一种际遇,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因此他们除了羡慕,就是敬畏。他们知道,只要有这支军队参与的战争,战胜的几率就会高出平常的很多倍。
此时肖重勋和盖颉,还有陈宏甲,还有程皋,还有曹玄理、卫栾等等,所有这些人全部聚集在一座停靠于澄河边的大船上。他们正在商讨着将要开始渡河的所有事宜。此刻陈宏甲这边已经开始向在场的众人述说着这一次他们能够聚集起来的所有渔船、战船数量,以及他们一次性可以渡河的人数。
所有的这些数据,在以往陈宏甲就已经制定出一份详细的文书。当然其中也包括若是羯人过澄河,若是用渔船渡河的话会需要用多长时间,需要多少次,在哪些地方登陆,等等这些陈宏甲也有相应的文书记录。因此当他们召开这次战前商讨的时候,就会相对要简单很多。
“两天时间,所有大军渡过澄河需要两天的时间。在这两天里,第一批过河的士兵需要顶住对方最为猛烈的攻击,才能够为后续的将士赢得足够的时间。所以最开始必须先将虎贲军送过去,只有你们才能够顶住羯人最猛的进攻。”
此时陈宏甲边说边指着众人围坐的桌子,在那个桌上有一个用泥土做成的沙盘地图。以此沙盘地图来模拟此时南北双方的地理特征,而陈宏甲则在扯着嗓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