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克孜达鲁部族也不会想到自己等人的运气这么差,所选的逃亡路上会有北地最疯狂的夜行魔,这才导致他们遭逢如此悲惨的结局。
了解到克孜达鲁部族存放羊群的位置后,程皋知道现在他们还无法前去收缴,因为他们需要去与何颍的主力部队会合,因为那边还有一支更大的羯人主力部队存在。他们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在此时分兵,从而导致己方主力队伍的挫败。在如此关键时刻,他们必须保障这一次的北伐能够大获全胜,而不是几万几十万头羊。
就在程皋他们带领着众将士以及小部分羯人降军追赶大部队的时候,那名会说大周朝话的羯人士兵突然指着原来羯人大本营区内一堆羯人士兵的尸首惊慌得说不出话来,那表情就如同活见了鬼似的。
程皋自然第一时间就发觉问题,并且他此前还特意将这名会说大周朝话的羯人士兵留在身边,带同一起赶路,也就是想让他在必要时作为一名临时翻译,好更多了解一些羯人的详情。毕竟他此刻抓着对方的软肋,也相信对方在短时间内必然会很配合。
“怎么回事?那个尸体是谁?”程皋注意到那一堆尸体是此前大军在羯人大本营区内清理道路时,临时将这些死在营区内的羯人尸首混乱堆积在一起的,到也并没有什么刻意而为的侮辱行为。
而在这堆尸体当中,其中自然也有不少身穿甲胄,服饰华丽的高等级羯人将领。只不过此时这名羯人士兵所指的那具尸体,却只是穿着相对普通的简单衣袍,甚至连铠甲也没穿。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那就是在他的衣袍边缘缝有少量的金丝蚕线。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此人的服饰虽然看起来比较值钱,但负责收拾残局的大周朝将士们也没有那么细致的劫掠、搜刮,而是简单的将其堆放在一旁,留待以后有时间再来处理。
此刻这名通晓大周朝话的羯人士兵,也是在挣扎着究竟要不要说出真相。但很显然,他明白这个精明的大周朝将军已经从他脸上读出了有用的信息,他想隐瞒已经隐瞒不了。最终他还是决定说出来,以换取自己和小王爷的活路。
“这个就是我们的皇上陌伯颜。”
程皋听完之后又是惊又是喜。他知道羯人皇帝其价值究竟有多高!所以他第一时间从大青山的背上跳下来,将陌伯颜的尸体从那一堆尸体当中拖出。结果他却看见陌伯颜此时的模样非常恐怖,甚至全身肌肤也已经开始发黑,整个脸上更是残留着大量的污渍和血渍。尽管他身上穿着相对精致的衣袍,但是这些衣袍上同样也已经污浊不堪。如果不是有人指认,其实很难让人相信这会是一位羯人的帝王。
当然程皋也不是那种容易糊弄的人,他迅速的搜索了一遍陌伯颜身上的衣物。很快的,他就从陌伯颜的衣袖之中找出一柄极其精致的匕首。当他将匕首从鞘中拔出,就能看见在匕首的匕身上刻有两个大周朝文字:完玉。
完玉匕首又被称为完玉刀,是大周朝皇室的御用之物。但是在十多年前羯人南侵时,便已经遗落在战乱中。后来据说被羯人获得后,又进献给羯人帝王兀木术,再度作为皇家御用之物。如今在这具尸体上发现这把明显应当是羯人帝王御用之物的宝刀,仅凭着完玉刀的身份已经基本可以证明这具尸体就是羯人帝王陌伯颜。
程皋一想到自己虽然没有能够生擒羯人帝王陌伯颜,他能够获得陌伯颜的尸体,那也是无上的荣光。于是他立刻叫来几名士兵,他们找几根粗大的木条做成木架,将陌伯颜的尸体绑在木架上,由一匹战马拉着,一路耀武扬威向前赶去,去与何颍他们所在的大军汇合。
此时何颖他们所率的大军,正停在一处大平原上。在他们前方三四里的位置,就是勒不花公主他们所率的羯人大军。
此刻羯人大军也已经完成初步的调整,所有将士们在此地整军待发,并没有继续往北方逃,而是选择停下来做好反击的准备。因为勒不花公主他们都清楚,从他们开始逃离大本营时开始,整个羯人大军的军心、士气就已经极大受损,他们如果再继续逃跑的话,他们整个大军就真的全部完蛋了。
因此他们也就趁着后方追兵还没到来的间隙,立刻原地停下来调整队伍。此时他们正好停在适合骑兵作战的大平原上,完全可以在所有将士稳定下来后就立即对那些偷袭他们的人进行狠狠反击。毕竟此时羯人将士的自信仍然还在,他们知道自己仍然是天空下最强的战士。此前他们会逃,是因为对方突然出现,用那种新武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处于大平原上,他们也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等到何颍他们追赶到此地的时候,天空已经放亮。
随着接连一场雨下后,冬季北地早晨已经会起淡淡的晨雾。随着那晨雾慢慢散开,大周朝以及羯人双方的大军便显露在对方眼前。
他们此时所处的这片大平原,又被大周朝人称之为离野大平原。在这片平原地区,地势会变得非常平整,在大周朝时期是大片用来开垦种地的沃土。但是随着北地大旱,这处大平原也成了荒芜之地。
只是此前不久的那一场暴雨过后,也将这片干涸的土地彻底浇灌了一遍。尽管地势仍然很平整,哪怕隔着好几里地也能够毫无阻碍的看到远方景象,但是这些土地已经因为雨水的作用而变得相对松软。羯人大军从此过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种松软土地与斡儿海大草原的环境已经非常相似。因此他们也并不排斥在这种大平原上骑马纵横,反而能很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