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羯人的心目当中,南朝贱民所建立的不过是腐朽皇朝,他们那里的权贵都是一个个无能的饭桶。唯一懂得怎么打仗的就只有那个姓袁的老头。但她听说,那个袁老头也已经不在了。
所以她根本不会想到,一个在南朝做到侯爷的权贵,会孤身跑到北地甘愿成为她的奴隶,甚至还救过她的命。她自然不愿意去相信这些事实。所以她在想,可能白思远在南朝有些身份地位,但也仅此而已。
“嗯,我哥哥在朝廷中有点小身份,所以我也还能够说上一点话。如果你愿意听从我的安排,我自然可以保你安全。”何颍仍然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同时也在悄悄的接近着勒不花公主。她知道,如果有必要的话还是将她控制住会比较好。她可以不伤她性命,但也不希望她挡在此处。
“你不要再过来,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说真话。你带来那些人阻止我去救我的部下,咱们就是仇人。再也不要说起你哥哥的事情,我们到此结束!”勒不花公主也意识到何颍是在拖延时间,甚至在试图将她抓住。所以她也不再继续与何颍说话,而是催动身下的战马,朝着前锋线冲过去。
何颍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就冲过去,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的重要性。如今他们已经辩明陌伯颜确实在此前的羯人大本营中就已经死亡,而且从他的尸体状况分析来看,他应该是在青龙吼轰炸大本营之前就已经死了。而且从尸体的模样看,更像是中毒,而非来自于外伤,更不可能是被青龙吼所震伤的。
由此也说明,陌伯颜极有可能是死于羯人内部的斗争。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排除他是被自己的妹妹勒不花公主所杀。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争夺皇位,而当时大周朝的进攻又刚好卡在了他们兄妹二人争夺皇位的关键时间点上。所以那时候羯人大本营当中才会出现那么严重的混乱,也可以算是上天给予大周朝人一次绝佳的复仇机会。
那些时间点,就好像所有的巧合全部在那一瞬间被集中在了一处。否则的话,哪怕大周朝的将士拥有青龙吼,拥有晶炮,拥有抛石机,拥有晶铳,也很难取得如此大的战果。甚至如果遇到了那种果敢英明的统帅,还有可能在第一时间就率领羯人冲向大周朝的营地,那样的战况,究竟会发生怎样的结果也是很难说的。
也是因为当时的羯人大本营已经处于群龙无首的状况,所以他们才能够进一步扩大战果。在通晓一些情况后,何颍对此也已经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判断。所以她现在更是不能让勒不花公主离开。如果让她离开,也就意味着羯人大军还有统一的指挥。但只要把她控制住,就能够再次打断羯人的统一指挥,让他们继续陷入混乱当中。
“我觉得你留下来会比过去要好。就你那点能力,谁也帮不了。反而是我还能够念及我哥哥的缘故,愿意放你离开。只要你不再执拗,一切都还有可能。”何颍轻松的再次堵在勒不花公主的前方,同时她也展开自己的元炁,作用在自己身后。
随着何颍展开的这一道力场,勒不花公主也很快就感受到。甚至她已经能用肉眼看到,在何颍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个半球状的,近乎于透明的屏风。她所展开来的那一道屏风,几乎是肉眼无法看到的,但是光线在这个屏风内却又会出现细微的折射,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有一个硕大的水泡出现在何颍身后。
“原来你是修行者,还这么强,难怪你能笃定挡住我的去路。嗯,所以你的哥哥其实就是冠勇侯何乐对不对?”勒不花公主在那一瞬间终于想明白了所有原委。
因为在大周朝的朝廷中,懂得修行的官员里就只有一个冠勇侯何乐,这也是何乐最为传奇的一点。哪怕在北地,他的名声同样也很显赫出名。当初在勒不花公主游历北地的时候,就已经听闻过好多回关于他的传闻。再后来,安达奎也曾经告知过勒不花公主一些关于何乐的传说。
所以从那以后,勒不花公主也知道了,在南朝新近出现了一名非常年轻,也非常特别的大官,目前正在那里整备军务,极有可能在几年后北上讨伐他们羯人。所以安达奎也在那里对何乐进行了重点的关注。只是他们设置在临安城的谍子很难获得有价值的情报,只能从一些市井街坊当中听来一些传闻。
但是整个大周朝的人都知道,冠勇侯何乐可是一名修行者,并且实力还非常强。最重要的是,他是唯一能够突破修行界规则的修行者,也是唯一的例外。
如今当何颍显露出她作为修行者的强大实力后,勒不花公主便立刻明白过来,原来那个让她时不时就会想起的白思远,竟然是南朝冠勇侯何乐乔装打扮后过来刺探情报的。并且他还很成功的混入了羯人的高层权贵当中,并且还已经刺探到了很多关于羯人皇室的重要情况,甚至还与她这位羯人公主发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情感联系。
如此想来,这位白思远或者说冠勇侯何乐还确实有些胆识和实力。换做一般的谍子,恐怕很难做到他这么成功。此时再想起当初他被赫连勃以及安达奎联手赶走,或许并不是坏事,也或许那正是冠勇侯何乐求之不得的脱身之计。
但是再多想一点,就会让勒不花公主感到毛骨悚然。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失踪的草原英雄那拉格,其实会不会也是被那位冠勇侯何乐所杀?毕竟当时的时间也能对得上,此前没有怀疑他,是因为忽略了何乐的个人实力,高估了那拉格的能力。
当然现在肯定没法再去探究真相,只是勒不花公主觉得草原英雄那拉格,原本也是一个非常强的英雄好汉,还有一头野狼王邪束在旁边保护,理论上来说不应该会死于一位修行者之手。所以她也没有去继续想这个问题,而是盯着何颍,等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