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到这六万大军汇聚过来后,勒不花公主他们又将聚起三十多万大军。她并不知道那个山坳内究竟有多少粮草,她只知道进入那处集市之后他们就能够稍作休整,然后还可以利用那处山坳的特殊地形做好反击的准备。
整个羯人大军的先头骑兵们已经可以看见山坳位置,还有那山坳的特殊环境。这些羯人此时还只知道他们需要冲入这个山坳内部,但那里面究竟是怎样的环境他们并不清楚。很多羯人此时都还比较茫然,就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还没醒来的噩梦。从昨晚到现在,他们都一直在跑,疲惫、慌乱、错愕、饥饿加诸在他们身上,使得他们没有清晰思考的时间。
如今,他们眼看着前方终于出现一处能够让他们喘息的地方,他们就像溺水者终于抓住了救命的绳索,于是死死的抓紧了不敢放手。他们不断催促身下战马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朝前面狂奔着。他们知道再撑一下,再撑稍微一下,他们就能够进入那处相对封闭的地点。那里已经有他们的同伴把守住入口,必然是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
事情的变化来得非常细微,最初感觉到异样的并不是羯人,而是被困在山坳内的那七名轻骑兵。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环境当中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扰动着他们体内的血脉。那时他们就感觉所有的疲惫和伤痛正在迅速消退,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瞬间就感觉到浑身舒坦、通泰。
尤其是那名轻骑副尉,他原本身上所受的伤就比较多,也比较深。尤其是最初蔡振昆射出的那一支冷箭,更是让他肩膀处被扎了一个比较深的伤口。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可依然稍有动作时就会钻心的痛。尤其是后来他又奋力搏杀,也再度将此处伤口撕裂,整个肩膀处也全被鲜血所浸透。可就在这个瞬间,他肩膀上的伤口居然神奇般开始不痛了。
这名轻骑副尉禁不住伸手去触摸伤口,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或者说那箭镞上有毒。第二种情况当然会非常严重,因为箭镞上有毒,同样也会导致伤口不再感受到疼痛,却也会要人命。
可他触摸过后,伤口还是会在触碰的时候有细微的刺痛感,只是再也没有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也就在他研究伤口的同时,整个山坳内从乱哄哄的嘈杂中一下子安静了起来。那些发着各种疯的饥民们,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也惹得这七名轻骑兵同样也抬头看向天空,但他们却什么也没看到。天空还是亘古不变的模样,没有出现天人,也没出现神。
那些负责看守山坳的羯人士兵,同样也抬头看向天空。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唯一感觉到的就是这些俘虏出现异样,这让他们感觉到某种隐约的不安。
绝对的安静大概持续了三息到五息左右,随即一个振动在整个山坳内部发生。那振动的规模有点像是力士举着几百斤的石盘,然后狠狠砸在地面上所能达到的效果。但在整个山坳内并没有人拿大石盘子砸地面,可是留在山坳内部负责看守俘虏的羯人士兵们却一个接一个的,几乎是同时的倒在地上,接着从他们的七窍中流鲜血来。
此时那些抬头望天的饥民们仍然还在抬头看向天空,但是那些轻骑兵们却已经站起来,他们纷纷张开手原地转了一圈,确认自己身体已经无恙,已经可以自由的行走。然后他们再看向那些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的羯人士兵,还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他们发愣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山坳的正中间空地上。等轻骑兵们看向这道黑影时,才发觉原来是一个年轻人从天上落了下来。此人穿着一身黑袍,头上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并没有戴冠帽之类。此时他正背对着众轻骑兵们,看向山坳的入口处。显然此人更关心那些羯人的情况,所以才会第一时间看向外面。
“不知是哪位大仙驾临,某小民在此感激大仙的出手相助之恩!”轻骑副尉也不等此人回头,已经抢先行了一礼,朗声言道感激到对方的救助。
到此时这名年轻人才转过头来看向这几位诚惶诚恐的轻骑兵。随即这些轻骑兵也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都跪在地上,以更加正式的下属礼仪行拜礼,并再度换上官场话:“原来是侯爷大驾,还亲手救下我等属下,实在感激不尽!”
原来这位从天而降的年轻人,竟然是消失已久的冠勇侯何乐。只不过此刻的他,与失踪前又有了很大的变化。不仅仅在他的样貌之上发生了一些细小微妙改变,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平添出几分道骨仙风的意境。
同时他身上的那件衣服,也都显示出某种奇妙的感觉。因为外人若是细看就会发觉,那件衣服似有若无,就如同是一层黑色的薄雾贴合在他的身上,但又凝聚成为一件衣服的模样。但如果粗看的话,却又会觉得那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衣袍。
如今的冠勇侯何乐确实变了很多,当他再回头看向这些轻骑兵时,已经不需要他们过多的言语,就已经知道此处的大致情况。所以他用一种温和的语调说:“你们都起来吧!这里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们进不来的,放心吧!”
随着何乐的话语,一道无形的张力从整个山坳的正中心处向外扩张,以至于激荡得整个山坳的外沿也扬起漫天尘土。
身在羯人大军中部的勒不花公主,眼看着自己的族人纵马扬鞭,即将要冲入山坳内部。但就在这时,从那山坳的入口处突然涌出一道漫天的尘土。紧接着那些冲在最前面的羯人骑兵,就如同撞在了一道无形的墙上,纷纷撞得人仰马翻,大量的战马再也没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