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使者?”
荀和皱起眉头:“他是打着明面上的身份来的?”
“不是。”
赵恭摇摇头:“暗地里来的,我家中正招奴仆,他上门自荐,然后才道出身份,我正想带他们来见你,不料在门口被逢纪拦住。”
“走,去看看。”
荀和噌一下站起身,二人打着伞,快步来到院外,等靠近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赵恭问。
荀和看着大门的方向。
平日里太尉府的大门都是关上的。
因为外面全都是袁绍派来的士兵,即便出门这群人也得跟着,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所以荀和干脆紧闭大门,府邸的下人也都是用的王芬时期招的一批奴仆,不给袁绍插内应的机会。
刚才赵恭进来,敲门之后由门房开的门。
现在大门半开着,隐约能见到外面人影绰绰,老迈的门房在旁边回廊下的小屋躺着,见到他们过来,忙站起身走到近前弯腰行礼。
“把门关上。”
荀和忽然道。
“公舒。”
“去把门关上。”
荀和又说了一遍。
门房便匆匆过去,将大门紧闭起来。
赵恭微微皱起眉头:“公舒,你在做什么?”
“在保护你。”
荀和静静地站在大门内侧的回廊下,淡淡地道:“如果他们的身份被查出来,你就得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赵恭紧皱的眉头又深了几分,他知道荀和的意思,但这样,总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可那也没办法,老一派党人失势,走又走不得,留着就得如履薄冰。
如果让袁绍查出他们与朝廷有勾连,哪怕当年曾经在一起谈笑风生,诉说着将来对朝廷美好期望的一群志同道合的党人,恐怕他也不会念什么旧情。
到时候赵恭就得死。
所以荀和也只能看着,不能出手相助。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双手笼在袖子里,雨水滴答滴答,敲打着二人的心灵。
府邸外,户曹令史急匆匆地被找了过来。
侯栩见到他,眼睛一亮,马上又弯腰行礼道:“王令史。”
逢纪狐疑地看着令史,问道:“你认识他?”
户曹令史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定睛一看,诧异道:“老周头,这不是西街的老周吗?你在这里做什么?”
侯栩苦笑道:“这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家里头没了进项嘛,我们父子还得吃饭,只得想点其它辙,听闻廷尉府正招工,我们便应招为奴,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
“从事,此人是西街的老周,叫做周福,繁阳人士,那人是他的儿子周大,在西街住了快七八年了。”
户曹令史向逢纪解释道:“街坊邻里都认识他,身份并无问题。”
“哦,是这样啊。”
逢纪转头看向侯栩,盯了一会儿,忽然轻笑道:“做人奴仆,哪有当平民来得好,我看你儿子体态健硕,应征入伍吧。一样也能管一家人的饭。”
侯栩顿时惊慌失措道:“那,那怎么行,我就一个儿子,这战场上会死人的,若有闪失,我老周家就要绝后了。而且我儿从小性格孤僻,只会卖死力气,不爱与人交谈,入了军中,怕是什么都不会。”
“如今我冀州正需要青壮为州牧出力,你儿子年轻力壮,正合适,就他了吧。你若再敢啰嗦,一家都下狱。”
逢纪目露凶光,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即便证明了他们父子二人身份,也不能让新来的陌生人靠近那群党人,万一他们被人收买了呢?
更何况现在袁绍确实有新的图谋,一旦开战,就要打仗,需要青壮为他去送死。
把这父子二人从赵恭身边弄走,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嘎吱!”
便在这个时候,太尉府邸大门忽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