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思索片刻,想起了传闻中的二人,试探道:“刘备,陈暮?”
直呼其名,很不礼貌。
不过反正是敌对关系,鞠义觉得自己落入敌人手里,估计也是必死无疑,已经无所谓了。
战场上行军打仗多年,马革裹尸,最终就是这个宿命,鞠义反倒看得很开。
“正是。”
刘备沉声道。
陈暮看着刘备笑道:“大哥,看来我们还是略有威名呀。不少人既不识我们之面,亦能闻听我们之名。”
鞠义苦笑道:“何止有威名......天下人谁不知呢。”
“那你也该清楚自己是什么下场吧。”
陈暮笑道。
鞠义躺在地上,勉强露出个惨笑,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哦?”
陈暮道:“你倒是不怕死。”
“死有何好惧?”
鞠义愤恨道:“只是可惜了不能给兄弟们报仇。”
刘备皱眉道:“你倒是睚眦之怨必报,战场杀敌,无可厚非,若是如此,岂不是天下到处都是敌人?”
鞠义瞥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要找你们报仇,战场上你杀我杀你,天经地义尔。”
“难道你跟公孙瓒有仇怨?”
刘备转过头对陈暮道:“伯圭在走之前,还说要我将鞠义给他,看来他们之间仇恨不浅啊。”
公孙瓒离开之前,得知鞠义被刘备俘虏,还特意想找刘备讨要。
这一点刘备倒是理解。
自己最珍贵的部队白马义从全军覆没,这个仇可谓是仇深似海。
换刘备自己去想,要是自己引以为傲的玄甲重骑被人家干净利落杀个精光,在天下人面前脸面尽失,估计也是血压拉满,气得不行。
但面对公孙瓒的讨要,刘备和陈暮都没有答应。
因为他们还需要从鞠义那里了解到袁绍军中的一些情况以及高层内幕。
毕竟普通士兵是根本不可能知道军事动向以及各种布置安排,只有高级将领才会得知。
而鞠义的地位在袁绍军中极高,可谓是明面上的第一大将。因此俘虏了这条大鱼,自然需要审问一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出来。
没想到鞠义却是冷笑一声道:“公孙瓒不过一手下败将尔,也值得我怨恨?”
“不是公孙伯圭,又是何人?”
刘备一时纳闷,他并不知道鞠义被高干抛弃的事情。
陈暮倒是有了些想法,隐约记得历史上鞠义因为击败公孙瓒而不可一世,居功自傲,受到袁绍猜忌,莫非......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鞠义脸色狰狞,怒声说道:“袁绍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为他出生入死多年,没想到临到绝境,竟遭到他的背叛,无端让我如此多的兄弟惨死,此仇不报,我即便下了幽冥,也绝不放过他!”
“袁绍?”
刘备万万没想到鞠义怨恨的居然是自己的主人。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忠义挂在头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关羽被曹操俘虏,也得为曹操做不少事情,才能够回到刘备身边,更别说被俘虏之后,就立即痛骂自己原来的主人。这在当时绝对令人不齿。
不过鞠义也没有投降,看起来不像那种两面三刀的小人,似乎里面另有隐情,因此刘备倒没有立即鄙夷他,而是诧异问道:“听你之意,似乎是遭到了袁本初陷害,他是如何害你了?”
鞠义冷笑道:“山谷大火之初,火势本来不大。那袁绍的外甥高干,本可以想办法扑灭谷口火势,将我们全部救出去。我的副将领他们到谷口,哪知道高干忽然暴起,杀害我的副将与一众士兵,我亲眼看到此景,难道这不是陷害我吗?”
刘备纳闷道:“高干见死不救?莫非是你哪里得罪过高干?”
“大哥不知道,鞠义此人素来高傲,自从葛亭击败伯圭兄的白马义从之后,脑袋都快翘到天上去,对袁绍的命令也是听调不听宣,因而遭到袁绍本人以及他所有部下的厌恶。”
陈暮笑道:“袁本初现在能够容他,是因为大敌当前,我们与伯圭兄尚在。若是假以时日,我们被除掉之后,即便昨日高干救了他,也会被袁绍杀死。”
“你!”
听到陈暮当着他的面评价自己和袁绍,鞠义睁大了眼睛,指着他,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陈暮说的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