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抬起脸,目光怔忪地看着一身黑袍的神父从扶梯上缓缓走下。
看起来好似泛着釉质光泽的细白手指搭在深褐色的扶梯边沿,指尖透着一点点的粉,无端让人喉咙发干。
爱德华垂下眼睛不敢直视这个亚裔神父的脸,从小被带领着出席各种名流晚宴和重要场合的矜贵少爷偏偏在漂亮神父的面前感到一丝无所适从。
他不愿意冒犯他。
爱德华有点紧张,生怕让神父讨厌他。
外界一直有新闻在说他根本不像是杜瓦尔家的孩子,软弱胆小,连木仓都不会开,一身没有用的艺术细胞。
要不是那张和年轻的教父有三分相似的脸,他可以肯定那群哥哥们恨不得把他踢出杜瓦尔家。
脖子上挂着银质十字架的神父面上带笑地走下扶梯,对着少年做了一个祷告的十字手势:“愿上帝保佑你,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他的手指也很好看,点在肩上的时候让人想一把握住。
不知道他的指尖是不是香的,软的。
爱德华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更加不敢看神父的脸。
但是他头低得越深,无可避免地看到了神父袍子下一双光着的脚。
爱德华当年留学的时候,有华国古文学的老师告诉他,古文化里华国女子是很忌讳让别人看到她们的赤足的。
一只手就能完全捏住的,细痩脚掌,黛色的血管在雪白足背上蜿蜒,不自觉蜷起的圆润脚趾,都是像花苞一样的深粉色。
赤luo的脚,代表了另一重隐秘的情涩意味。
隐匿于古东方故纸堆里的yàn • qíng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让这个西方的小少爷找到了具象的存在。
爱德华知道盯着一个神父的赤脚是很不礼貌的,但是他好像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黏在阮夭脚上的视线。
阮夭倒没有察觉到小少爷逐渐走偏的心思。
他只觉得这个小少爷好像矜持过头了。
做了这么久的任务,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腼腆的男孩子,看起来比那些变态要好忽悠多了。
阮夭完全忘记了面前这个可是未来杀伐果决的黑手党教父,脸上的笑更温柔,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杜瓦尔少爷?您是来做祷告的吗?”
爱德华猛地回过神,脸上红成一片,深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些羞愧的意味:“不是,我,我是来……”
他卡了一下壳,在家里就想好的理由这个时候完全被一些乱七八糟的古怪心思占据了脑子,他张了张口,干巴巴地道:“我是来忏悔的。”
亚裔神父细烟一般的眉毛挑了一下。
爱德华觉得自己在阮夭面前丢脸了,脸色更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今天穿的是一身很正式的西装三件套,特意把自己打扮的精致整洁,才敢来见神父。
没想到一开口就闹了笑话。
所幸神父并没有在乎爱德华小小的失态,面色很庄重地说:“请跟我来吧。”
“统子哥,救命,忏悔室在哪里?”阮夭疯狂呼叫,他其实之前也完全没想到这个小少爷居然如此上道,还没等他想借口接近,小少爷自己就颠颠地来了。
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骗子神父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