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如此了,包文义现在也没心情跟他比个高低了,事关重大,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
“去吧,有事多跟老三家的大海商量,我瞧着他是个明白人,跟他那糊涂的三弟不同。”包文义叮嘱一句,一脸抑郁地坐回炕上。
苏义山是个性急的人,从包文义家出去,就径直往苏老三家去了。
一到那儿就大叫一声:“苏大江了,出来给我跪下。”
苏青宁正在屋里翻看她新近买的《本草纪要》,被苏义山一声高喊吓得手抖,差点没把书页一角撕坏。
待她寻出来,苏大江已经被按在院子正中跪下了,小钱氏站在一旁哭哭啼啼地抹眼泪,钱氏一脸焦急地试图跟苏义山解释着什么,但苏义山却摆出一副不想听的模样。
苏老三别着脸看着另外的方向不说话。
瞧这架势,再联想到昨日上午在村口的发现,苏青宁猜想那个大清早地去县城卖鱼的人定是她三叔无疑了。
苏大江虽然不是苏老三的幺儿,但也被钱氏宠得没边了,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有些拎不清。
所以他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苏青宁觉得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大海呀,事情大发了,县城里买了鱼的好多都中毒了,现如今都在医馆里看诊了。
里正的意思是让咱们自己赶着县太爷知道之前把它处理了,不然就麻烦了。”苏义山从前看不上苏老三一家人,但近些日子苏大海的表现让他讶然,再加上里正特地交待让他跟苏大海讨主意,想必他定是他的过人之处。
可眼下的情形已经完全超出了苏大海能够处理的范畴,他也只能眼看着束手无策。
看苏大海也为难,不等苏义山说话,苏老三就恨铁不成钢地骂骂嚷嚷起来。
“哎,大海你平日里你不是最有主意吗,你倒是快想个办法呀,要是不帮着把这事儿平了,你三弟可就惨了。
哎呀,卖鱼卖鱼,卖的什么鱼呀,尽招人眼红生出这么些事情来,早知道,早知道……”苏老三边骂边敲着水烟枪一脸后悔。
为了卖个鱼赔上一个儿子,这买卖亏大发了。
苏青宁瞧了一眼苏老三,听听他说的这话,这都是什么脑回路?
养鱼卖鱼碍着他什么事了?
赚钱的时候他不说话,自家儿子没成算闹出事端来了倒是骂得起劲儿了。
她真的很想呛他一句,他老人家到底知不知道造成今日之事的是他那不孝的三儿子贪财短义所致,跟他大儿子苏大海半点也不相干。
不过此时因为出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她很没有必要再生出多余的事端,遂上前一步道:
“族长爷爷,爹,为今之计就是尽快让那些中毒的人恢复健康。”
不然的话事情怎么着都没办法圆回去。
“对对对,青丫头所说的是正理,不然的话就算是把苏大江推出去认了罪也无济于事。”
且苏氏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苏大江被提上县衙大堂受审,里正老爷必定要被训斥,甚至挨板子。
他老人家受了委屈回来可不得拿他们苏氏一族来泄愤吗?
其中的连锁反应很多,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话虽如此,可我们都不懂医……”苏义山抚着额前的皱纹一筹莫展。
“我们不懂,他懂。”苏青宁激动之下条件反向地拖出了沈昀。
书里提过沈昀在京城虽然打小念的是圣人书,但他对医药一途也十分有研究。
所以他能够在大梁皇帝手下稳步高升,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会溜须拍马讨好皇帝。
而是凭借的他一手绝妙的医术为皇帝调养身体,再加上他独步天下的画技傍身,以此独得圣宠。
“他,他真的会医术吗?”苏大海亲自买下的沈昀,可从未听他说起过,不由皱眉表示不信。
苏青宁却径直跑向站在门边旁听的沈昀身边,仰着脸柔声道:
“沈昀,我先前看到你上山采过药,想你应该是知药理,懂医术的,这次我家三叔惹了麻烦,还请你略施援手。”
因为玉佩之事,她本不想跟沈昀有过多的接触,也不想麻烦他,但现在她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是她虽然开了口,却生怕他拒绝,所以说的时候显得格外的诚恳且小心翼翼。
沈昀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头,他自从来到苏家之后,就只是在前期挨打的时候上山采过药,为了不让苏家人发现,他还是背着他们磨药偷着敷的。
后来没再挨打后,他便再也没有沾过草药,甚至都快要忘记了自己会医术的事情,没曾想苏青宁居然知道。
他有时候不得不怀疑这个女子的来历,她似乎比他还要更了解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