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经不起细细推敲,苏青宁越想越觉得尴尬,连忙转移话题说起她正在编写的食谱,并向他发出了帮忙的请求。
陶华宁先前听她说起过食谱的事,见她竟然舍弃画技卓绝的沈昀而找他帮忙不由眼前一亮,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旁听的陶甲又是一脸抑郁,天啦噜,他的大少爷呀,他现在的课业可繁重着了,每日都在族学里学习,晚上回家还要去老太爷跟前请安考较学问。
要想挪得出时间来帮苏家小姐编书,那必然得从睡觉时间里挤,他家大少爷要是睡不好,眼圈就得黑,夫人还不得训死他。
可他的大少爷哟应得那叫一个快,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低着头,急得眉毛都要拧到额头上了。
苏青宁注意到了,立刻意会轻声问陶华宁是不是有难处,要是他忙的话等他空了再编也可以。
哪知话音未落就被陶华宁打断了:“不,不忙,陶甲,你没事皱什么眉头。”他一边说一边拿着一本薄薄的书轻轻拍向贴身小厮的额头。
陶甲的头低得更下了,一副要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
苏青宁笑了,心里对让陶华宁帮着编书的愿想已经按下了,她差点忘记了,他爹陶晋仁对陶华宁的期待极高,有意让他明年开春下场一试。
呃,不仅仅只是一试,而是让他必要三试全中,一举中个秀才回来。
苏青宁刚想开口说算了,却听身边沈昀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何必勉强陶家少爷,他开年就要县试,影响了他的举业只怕你担当不起。”
苏青宁心头一梗,呃,道理虽是如此,但他没事瞎说什么大实话,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陶华宁很自信地说他为此已经准备了十多年了,不差这么几月的功夫。
读书也不能一味死读书,注重劳逸结合才是王道。
陶华宁三岁开蒙已然读了十五年的书,在陶氏一族中那么多同窗兄弟十五六岁便早早下场考试之时,他一直都被陶晋仁死死压着不许他过早踏入科举。
他们父子俩要的就是厚积薄发,而不是临时抱佛脚。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苏青宁虽然连称不敢劳烦他,但陶华宁却依然还是靠着自己的口才勉强揽下了苏青宁的编书大业。
只他想到沈昀刚刚那样说便是故意妨碍他跟青宁亲近,便不高兴地抚额瞪了沈昀一眼。
哪料他这一眼瞪过去更是引出了沈昀一句让他更加郁闷的话:“虽然有陶少爷帮你,但恐怕还是忙不过来,不如我也帮你画。”
苏青宁双眸闪动着从陶华宁看到沈昀,拊掌笑了:“就这么说定了。”其实想想沈昀愿意帮她画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陶华宁跟她离得太远了,总不能她一直空着图画只往前编文字吧,然后十天半个月地见一次面才能画上一些。
编书需要的是两个人不停的沟通,陶华宁画技虽好人也热情,可终究不如沈昀来得方便。
敲定了一直困扰着她的事情,苏青宁很是高兴,看到牛车上的菊花,便装了一罐子给陶华宁。
“这是晒干的菊花,可以拿来当茶泡着喝,如果你嫌味道苦涩的话可以适当加一些枸杞和冰糖,最是去秋燥。”
只是苏青宁给的,陶华宁都一一笑纳,脸上笑得都开成了一朵花儿。
高兴之余在陶甲的提醒下,他终于想起今日的正事,他要带苏青宁去他家在望山沟的玻璃工坊参观。
苏青宁心动不已,她的镜子,她可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当即跟沈昀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分头行事。
沈昀坐着牛车去白氏药堂送菊花,她则跟陶华宁一起去玻璃工坊。
沈昀心里老大不快,可他的身份并不允许他提出任何不同的意见,只能默默地认了带着李耶离开。
终于把板着一张棺材脸的沈昀打发走了,陶华宁长舒了一口气,一扫刚刚与沈昀斗气的阴影,心情愉悦起来,瞧着城外红透的枫叶不停地夸着景致美丽。
半个时辰后,到达望山沟,这里其实是一个庄子,陶家的玻璃工坊位于庄子的后面,穿过庄子后便能看到一片砖头房,里面有人在忙碌着。
苏青宁看到在大院子里片片透明释放着光亮的玻璃,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原来这里真的做出玻璃来了。”那她想要的镜子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