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还跟着他的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他看了一眼院子里摆得乱七八糟的稻草和打禾机,又看了一眼苏老三和苏大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指着苏老三恨铁不成钢。
“你啊你,真是,行了,趁着今天天儿还早,我让你侄子带着他们一块儿帮着你把活计干完了,你也莫在那里东想西想了。
端阳易下雨,到时候你庄稼窝在田里被雨捂坏了,你可莫要气。”
“哥,我……”苏老三被苏义山收拾得顿时没有了脾气。
苏大海此时也灵光起来,带着族长一家人进了工具房挑了趁手的工具出来,闷声不响地领着人出了门。
苏义山看人都走了,边抽烟边走近苏老三,手指往他额头上一戳,恨声道:“你啊你啊,真是,真是让我咋个教你哦。你要我说好多遍?大江大河是你的儿娃,难道大海就不是了吗?
你想想当年,老于家的进门,那真是花儿一样的人,嫁给你连你份聘礼都莫的要你的,前前后后为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哪点子对不起你蛮,你要在她走了之后这样子对待她留下的儿女?
做人哪,虽说难得糊涂,但是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莫听到有人在你那枕头边边吹两阵风,你就不晓得自己是哪个了。
你平心而论,大海日子好过之后,亏待你了,你昨年子冬至节你还穿羊羔皮袄子来的,今年这些汤汤水水,糕点糖果,还有米面肉油,大海哪样没往你屋头送?
就连你家老四切府城赶考,不也是青丫头护送到切的蛮?做人要讲良心,莫钻到牛角尖尖儿里头切了,害了自己,也害了你的儿孙。”
苏义山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苏青宁看着他,年纪已然有些大了,脸上额上皱纹层层叠叠,腰背也有些打不直了,但她却觉得他的形象此时无比的高大。
苏义山不愧是族长,看事情确实要比苏老三明白透彻多了。
这样一训,苏老三连头都不敢抬更不用说回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