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谩骂和侮辱像海里的浪花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前面还未退消下去,后面便又争先恐后地挤了上来。
苏青宁的耳朵里被所有难听的声音充斥着,她觉得她的脑子里都被他们的声音惊得要炸裂开来了。
痛,是一种剧烈的痛。
可偏偏也是真奇怪,她越是觉得痛,听着他们的声音就越是清晰。好像音波一样不停地钻进去,钻进去,汇成了一条条音阶,在脑子里不停地回放。
“就这么个东西还妄想着嫁进沈家来。啧啧……”
“就是,不过就是仗着生得好,就生起了这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了,我看她怕不是想多了。”
“可不怕嘛,我前儿个才听我一个在沈府里做婆子的姑姐说了,他们家大少爷的未婚妻可是玉大将军家的嫡长女。”
“哎呀,玉大将军家啊,那可了不得,也就这样的家世才能配得起沈大状元嘛。”
“就是就是,你看看她那样儿,被说成这样了,居然还站得直直的,脸皮倒是厚。”
……
数不清的斥责谩骂从四面八方齐聚苏青宁的耳朵,她一开始听着觉得真是再刺耳不过了,心下又痛又苦,但听得多了,再加上他们所说的那些内容,她突然间好像一下子释怀了。
就好像她明明已经被他们逼到了悬崖边了,她除了跳下去以外别无选择。
于是她就真的跳了,可跳下去才发现下面不是绝境,而是软绵绵的一堆棉花。
她的脚虽然踩不到实地,但伤害却也实实在在没有。
简单总结,这些人的议论和辱骂对此时的她而言算是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因为他们所说的这些事情全都不是真的。
她从未哭着喊着要嫁进沈家。
在这场闹剧一般的婚事中,一切都是沈昀在主导,她最多就是进行了一下内心的纠结,她没有做过任何决定。
当然也正是因为她的犹豫不决才会致使她落到这等地步。
或许早先她该在沈昀面前挺直腰杆大声地说出“不”。
然而她没有,所以现在被骂实属活该。
她更没有想着霸占着所谓有沈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不放,她这不是十分主动地上门来收拾东西好腾出位置来了吗?
怎么到这些人嘴巴里就变成了她硬是赖在沈府不走了。
……
呵呵,苏青宁扯了扯嘴角,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这些自说自话,自娱自乐的吃瓜群众们。
大家骂了苏青宁好一会儿,骂得口水飞扬,唾沫四溅,然后才有人发现,他们骂得这么累,人家正主儿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不仅没有任何反应,还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表演。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主体一下子就转变了。
他们变成了当从表演的小丑,而她只不过是一个看官罢了。
这样情形怎么可以,这还得了?
有人不干了,跳出来冲到苏青宁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
还有的情绪更加激动地早就从菜篮子里摸出鸡蛋来准备砸到她身上了。
苏青宁虽然没有理会他们,但是冲到她身边来的人她却是一直都十分戒备地紧紧盯着。
一见到他们有所行动便立刻闪身躲开了。
鸡蛋被丢过来没有砸中反应迅速的苏青宁,却砸到了准备指她鼻子的人身上。
“啊……王家婶子,你为甚往我身上扔臭鸡蛋……”
“啊,我,我不小心的,我是准备扔她身上的。”王家婶子边说边又摸出一把青菜扔向苏青宁证明她不是要扔自己的邻居。
但苏青宁的动作比她迅速,在她抬手的时候看着好像还没动,但在她做出抛物的动作时,她却已经闪开了,只见青菜沿着既定的轨道朝着先前站在苏青宁身后的那人身上砸去。
“哎呀,王家嫂嫂,你又扔我身上,你,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还在怀疑上次你家鸡蛋是被我捡了,所以故意打击报复。”
“不是,不是,不小心的。”王家连忙道歉,但是脸上却有些讪讪的,因为对方说的捡鸡蛋的事情,她确实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