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层进行的拜会，从寒暄开始就十分的令人乏味。
但所幸这种“拜会“之后，她就能获得很大程度上的自由行事权，所以来这一趟还是不亏的。
至少她在天上飞，不会被当成导弹被反导系统打下来了（别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离开了总监部，冯七七对这些家伙读空气的能力还是比较满意的。
至少在脸上，他们一丁点不好的神色都不会显露出来，都是抱着无论出了什么岔子都要维持着宾主尽欢的样子直到散场的觉悟。
事实上这次拜会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可能是因为这次几乎没见到五条家的人吧？
冯七七不屑的笑了。
8月的京都夜里还是闷闷热热的，和已经入秋的长白山完全不同。
走出那个充满着腐朽封建气息的大院，冯七七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禅院直毘人先生。”
“夜深了，如不嫌弃请去寒舍休息一晚吧？”
直毘人看了一眼距他们五步远，稍慢了一步的加茂，然后对冯七七发出了邀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冯七七一边跟人拽文，一边把禅院和加茂两家的小举动看在眼里。
什么嘛，原来他们两个也心不齐啊……
冯七七坐上车等人给关车门。
明明刚才的宴会上他们俩还在暗示她想要一起对付五条家呢。
汽车在夜晚的路上快递且平稳的行驶。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冯七七摇下了自己这侧的车窗。
今天的一切都让她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让人回想起来觉得有些无聊的年代。
虽然当初的她觉得可以听许许多多人类的祈愿简直有趣极了，偶尔去山下看那些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让她觉得很兴奋。
但很快，年复一年的聆听让她觉得厌倦了。
因为那些祈愿大多类似，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年复一年的集市上也不会经常有让她觉得新鲜的东西。
就算有，明年也可能会消失。
她喜欢新鲜的、她不知道的东西。可人类的社会总是争斗不断，人们叫那做朝代更迭。三五百年一轮回，除了中间和平的时候会有一些有趣的东西出现，其他的时候都是在重复过去的一切。
那个时候，知识是很奢侈的东西。大多数人她都觉得太蠢笨，所以她很少和人说话，也很少回应他们的祈愿。
很多次她遇见了有趣的东西，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流传下去，之后的便也不了了之。
没有电，更没有电脑和游戏。没有层出不穷的新东西，更没有奇思妙想的书籍。
那样枯燥的世界，那些人是真的觉得那样的时代是有趣且值得延续的吗？
冯七七想不明白。现在的日子不好吗？无论活了多久的妖怪们，都觉得电脑很好玩呢。
很快，黑色的轿车在一处古典的宅院前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的年轻禅院帮她开了车门。
这是一处安静的宅院，但是冯七七知道，这里面是有很多人的。
因为风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碎语。
正门打开了，打着灯笼的侍者躬身在斜前方引路，冯七七和禅院直毘人一起走了进去。
嗅闻着灯笼里安宁香的气味，他们走过石板路，踏上了内院的檐廊。所到之处、所遇之人全部后退低头行礼。
这种只能看见人头顶的感觉真是好久都没有过了。
转过拐角，迎面遇上了一个少年。
“家主大人，”那个容貌出色的少年看着禅院直毘人露出了笑容，“今天有客人吗？”
“这是犬子直哉。”直毘人只好为她介绍，“这是中国来的冯小姐。”
冯七七大概知道直毘人是不想让他儿子遇见自己的。
“您好。”禅院直哉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因眼角上挑而显得惑人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路而来冯七七在其他人眼中看到的谦卑。
冯七七懒得理人，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向前走。
斜前方提灯的侍者愣了一下，惊恐的看了一眼脸色变得相当难看的禅院直哉，赶快小跑着跟了上去继续为冯七七引路。
直毘人对着儿子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的跟了上去。徒留嫡子一人在原地狠狠的低头咬牙，拳头紧握。
“直哉还小，希望他没有冒犯到你。”
冯七七侧头看了看禅院家主：“他确实还小……不过我以为你不希望他和我、或者说我们挂上关系呢。”她突然笑了一下，“真奇怪啊……他明明有着和你一样的术式，还是你的儿子，未来说不定也是要继承家族的，不是迟早要和我们打交道的吗？但你却不想让他和我们有关系……难道，是你还有其他的选择？”
直毘人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