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贵妃娘娘已说了,容二小姐是陛下亲自为乾璟相中的,臣妾自是不敢有违圣命,便收了幽独琴,又召乾璟进宫,把此事说给他听。”
“谁曾想,乾璟心里竟心悦容二小姐已久,只不过他生性内敛,从不曾宣之于口……”
贤妃感激地看向皇帝:“陛下,臣妾惭愧,臣妾未能体谅乾璟的心意,幸有陛下明察秋毫,臣妾万分感激您对乾璟的爱护之心,也惶恐让您被这些琐事烦扰。”
皇帝想着贤妃说的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容二小姐……
泰宁侯容家的二小姐近两年声名鹊起,皇子们和马世子都动了心思,他亦略有耳闻。
容二小姐发起战后募捐,引得贵妃特意去探他的口风。
眼下,又多了乾璟赐琴一事……
自然,让乾璟赐“幽独”给容二小姐并非他的意思。
要么,就是贵妃假传圣谕;
要么,就是贤妃栽赃嫁祸……
皇帝脸色渐沉。
贤妃察觉到不对劲,忙恭敬地跪在皇帝身前,惶恐地问道:“陛下,可是臣妾哪句话说得不妥?”
皇帝看着贤妃,缓缓道:“乾璟赐琴,并非朕的意思。”
贤妃大惊失色,嗓音微颤:“陛下,不是您的意思?!”
皇帝没有说话。
便是默许了……
贤妃脸色灰白地跌坐在地,喃喃道:“怎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不是陛下您的意思,那便是……”
说到这里,她倏然住口,跪倒请罪道:“陛下,定是臣妾愚钝,误解了贵妃娘娘说的话,都是臣妾的错……”
皇帝看着贤妃,心里的怒气渐消。
即便是贤妃误解了贵妃说的话,也不该全是她一人的错……
何况,贤妃素来稳重,恐怕不是她误解了贵妃说的话,而是贵妃说了不恰当的话。
恩师的掌上明珠,容貌清丽,才情过人,因为仰慕他而大着胆子自请进宫,从不生事、亦不邀宠。
他忽视她良多,她却毫无怨怼之心,对太后、皇后恭顺,待六宫嫔妃和善,尽心教养皇子。
每回他来长春宫,都把他伺候得周到细致。
贤妃看了看皇帝的神色,落泪道:“陛下,臣妾与乾璟惹出祸事,牵连了贵妃,无论陛下如何惩处我们母子,都是我们罪有应得……”
“臣妾只有一个不情之请……”
提要求了……
皇帝心里生出戒备,对贤妃道:“你说。”
贤妃鼓起勇气道:“陛下,还请您看在乾璟年近二十仍无妻无子的份上,暂且容他留在京都,待他续了弦……”
仅仅是祈求留在京都……
皇帝心里的戒备悉数散尽,生出几分愧疚。
恩师教他治国之道,还辅佐先帝排除万难力行新政,让他继承了一个民富国强、政治清明的大周。
贤妃对他一片赤忱,真心伴他二十余年。
而他,回报给他们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