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姐姐素来和善稳重,这回却……想来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心意。”
“端王倾慕容二小姐,容二小姐的追逐者众多,贤妃姐姐为了成全端王,便冒险行事……”
贵妃匍匐跪倒在地:“陛下,臣妾也有儿女,能体谅贤妃姐姐身为母亲的心意,也始终感激她当年对臣妾的维护,这回说到底都是臣妾虑事不周、行事冒失惹出来的,陛下要罚,便罚臣妾一人吧!”
皇帝久久没有说话。
贵妃所言,也不无道理。
一边是恩师的爱女,别无所求、谨小慎微地伴了他二十余年;
一边是他倾心相许的人,在人前,他不能袒露心思、不能言明喜好、不能放下威仪,唯独在贵妃这里,他可以松懈片刻,做回普通人……
贤妃为了乾璟冒险行事,有可能;
贵妃心生妒意假传圣谕,也有可能。
他难以判断孰真孰伪。
皇帝看向匍匐在地的贵妃。
明亮的宫灯里,贵妃发髻上簪着的华美珠玉折射出斑斓的宝光。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伶俐小宫女……
那个时候,他绝不会怀疑她,她也不会把幽独赠给别人……
他与她许下白头之约、约定互不相疑的时候,确是真心实意,可一辈子太长了,他们都变了。
皇帝声音苍凉:“月娘,此事就此揭过,你起来吧。”
贵妃谢恩后站起身,询道:“陛下,夜已深了……”
皇帝转动轮椅,背对着贵妃道:“你歇息吧,朕去钟粹宫看看怡妃。”
怡妃段氏,户部尚书段保德之女,她三年前入后宫,在一众年轻嫔妃里最得圣心。
贵妃走到关雎宫的殿门边,看着内官们簇拥着皇帝远去。
收复燕云城是皇帝此生夙愿,尽管这回北征受挫,但朝野人人都看得分明,不出几年,皇帝定会再次挥师北上。
战火一响,千金万两。
粮草、军饷、武器战甲……
样样都要钱。
天下是皇帝的,也是文武百官、天下万民的。
皇帝筹军资,须劝动阁老们松口,还要户部尚书尽心当差。
所以,皇帝不能忽视这位怡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