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摇了摇头:“奴才起初也觉得不对劲……”
“故而捞起秀姐儿后,立时便报了官。可衙役查问下来,并无人看到秀姐儿是如何落水的,仵作也验了尸,说了一番河泥是否入口之类的言论,最后说秀姐儿的确是淹死的……”
“秀姐儿的衣衫上并无撕扯痕迹,她的身子不好让外人看,是我亲自查验的……”
吴嬷嬷回想起幼女最后的样子,哽咽道:“并无伤痕……”
她凄然看向容钰:“虽然人人都说秀姐儿落水是个意外,奴才家的那窝囊废男人还责怪奴才不该报官,奴才却觉得,背后定有蹊跷!”
“那窝囊废和那小贱人,一个想儿子,一个想做正室娘子,便合谋设下这桩毒计,逼我自请下堂!”
容钰站起身走到吴嬷嬷身边,抚了抚她的背。
这桩人命官司,若说是“意外”,发生的时机未免过于巧合;
若说是“毒计”,又无凭无据……
一个小女孩,被人推下水有可能,她浣衣时滑了脚、不慎落水也有可能……
若是人为,那么,动手的人是谁?他(她)图的又是什么?
这些事情,坐在旅馆里决计是想不明白的。
容钰下了决心:陪吴嬷嬷走一趟黄家……
她没能救下秀姐儿的性命,如果秀姐儿的确是含冤而亡的,她或许能找出真凶……
再者,她要帮吴嬷嬷“和离”、带走巧姐儿,亦需要去往黄家……
容钰问吴嬷嬷道:“嬷嬷,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吴嬷嬷失了会儿神,然后羞惭地以帕捂面道:“奴才是看清楚了,若奴才不如他们的愿,下一个,他们要对付的便是巧姐儿……”
“纵然心有万般不甘,奴才也只能如他们的愿,自请下堂,保住巧姐儿!”
“这样一来,吴家出了个奴才这个下堂妇,定会影响奴才娘家侄女儿们的名声、妨碍她们说亲……”
“奴才今后便既没有夫家,也无脸回娘家……”
“只盼着那窝囊废莫要丧尽天良,给巧姐儿说门好亲事,才不枉奴才心里的苦楚!”
说完,吴嬷嬷难抑悲楚,嚎啕大哭起来。
容钰心情沉重地看着她。
吴嬷嬷独自离家打工、养活一家老小,若她是个男子,人人都会称赞她的付出与艰辛。
但,因她是个没能生出儿子的女人,便掩盖了她的一切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