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人可以模仿宝瓶的眼神语气,却难以模仿宝瓶对她的关切。
容钰知道宝瓶回到了皇帝身边当差,却不知道她竟换了张脸。
皇帝,当真谨慎……
既然是宝瓶……
容钰走入门内。
正殿主位上,坐着位衣饰华美、妆容明丽的娘娘。
那位娘娘周身的明珠光泽映得这宫殿愈发破败。
贵人大概是随意择了处空置的宫殿见她。
容钰这会儿才知晓,她和愉贵人,的确有几分相似……
愉贵人歪倚在主位上,边斜眼打量着坐在下首的容钰,边漫不经心地道:“本宫听底下的人说起,邵夫人与本宫样貌相仿,不禁好奇……”
“可依本宫看来……”
容钰垂眸不语。
想来她此时开口捧愉贵人几句,方能顺顺当当地尽快脱身。
可是,她不乐意啊……
容钰正暗自惆怅,满屋的奴才突然俱都跪倒在地。
愉贵人也花容失色,从主位上站起身道:“陛下!”
陛下?
容钰心中一凛,起身朝门口跪下。
她跪着,看到一幅玄色绣金龙袍角。
皇帝走到愉贵人身边,亲自扶起行礼的愉贵人,道:“朕过问起长公主误伤镇北王妃一事,方知你把镇北王妃请了过来。”
皇帝的语气不辨喜怒:“镇北王是国之重臣,你要见镇北王妃,也应当待她上过药!”
容钰揣摩着皇帝的话。
他的语气固然不辨喜怒……
可是,愉贵人擅自命人把她带至此处,皇帝用的词却是“请”……
敷衍带过、不追究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皇帝从前在刑部任职时,有法度严明、冷面无私之誉……
一个重规矩的人,网开一面……
果然是宠妃……
愉贵人见皇帝并未怪她,便扶着皇帝在主位坐下,然后坐在皇帝身边,娇声为自己开解道:“陛下……臣妾是听闻……”
听闻之言,是依在皇帝身边、低声耳语的。
继而道:“臣妾一时好奇,所以才……”
皇帝沉默一会儿才对愉贵人道:“你到底年轻!”
你到底年轻……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因为愉贵人年轻,所以才会对这种对这种无聊之事感兴趣。
却也可以理解为,镇北王妃已青春不再,愉贵人则正当妙龄,纵然她们的样貌有几分相似,也已然没有可比性!
愉贵人想了想皇帝的话,只觉喜不自胜,嗔道:“陛下,镇北王妃还在……”
自然是有意引人把皇帝的话往第二种含义上想。
皇帝这才看向容钰,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吩咐平姑姑道:“带镇北王妃去上药!”
容钰便行了礼,随平姑姑退下。
太医也跟了出来。
平姑姑交待太医速回太医院备药,待太医走远后,才低声对容钰道:“小姐,圣上的意思……”
容钰看向平姑姑,打断了她的话:“姑姑不必多言……”
“我懂……”
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她懂……
皇帝不是说她青春不再,而是说,愉贵人胜在年轻!
年轻,才能在大局已定的时候遇到他,才能承他的无上恩泽,做这天底下最娇纵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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