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裴楠不敢置信地喃喃出声,声音不大,前面那一圈人没听见,不过挨着他站着的一个村民听见了。
“阿楠,你认识?”
殷裴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轮椅里的身影,刚才那哥儿转头跟旁边的人说话,他看清了,确实跟队长长得一样,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他的队长。
此时听到旁边阿叔的话,他回过神来,摇头道:“……不认识。”原身的记忆中,这家人二十年前就搬走了,只听别人说过,原身不可能认识。
殷裴楠打听道:“阿叔,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哥儿,叫什么名字?”
旁边的阿叔看了殷裴楠一眼,见他直盯着人家哥儿瞧,小声道:“怎么,看上人家了?”
殷裴楠脸一热,否认道:“不是,阿叔你别瞎说,我就是问问。”
阿叔忍不住笑,小声道:“阿叔也年轻过,别不好意思。我刚听说,这哥儿叫左安,长得是挺好看的,不怪你喜欢。”
左安!
跟队长一样的名字!
殷裴楠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就已经被这个名字占满了,根本没注意到阿叔后面调侃他的那些话。
他双拳一下握紧了,脑海里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外貌,那他会不会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队长?
“不过,你看他坐着轮椅,可能腿脚不怎么好。有点儿可惜。”旁边阿叔又叹息一声。
腿脚不好,意味着干不了什么活儿,农村人不能干活,那娶来干嘛?身体健康好生养能干活,这才是农村人娶媳妇首要看中的。
殷裴楠自然也看到了,可这在他眼里完全不是事儿。若这个左安真是队长,自己就能用异能治好他。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这个也叫左安的哥儿,到底是不是队长?
“阿叔,他们家不是在京城当大官吗?怎么回来了?是回来祭祖吗?”殷裴楠又问道。
那阿叔也不清楚,道:“不晓得。但他们刚才回来的时候,是走回来的。”
要是当大官的,回来起码得有轿子马车之类的吧?
殷裴楠听懂了,再一看那边,见三人的穿着都很朴素,那个中年哥儿的衣服上,胳膊肘那块还有块补丁。
这一仔细看,殷裴楠就看到了更多细节。
除了左安,那个中年哥儿和那个小姑娘的衣摆下方甩了许多泥点子,脚上的布鞋也都沾满了泥巴,看起来走了许久的路。
而且,他们三人都很消瘦,脸色看起来跟他们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人也差不了多少。可能是赶路,他们的脸上掩不住疲惫之色。
殷裴楠皱眉,这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处境并没有多好。
可这跟村里流传的他们家在京城当大官的传言不符啊。
殷裴楠很想上前去问问清楚,可这么多人在,实在不方便,须得等左安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找他聊一聊才行。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想听清楚前面的人都在说什么。
破房子前,左安看着面前破败已经不能住人的屋子,清冷的眸子越来越沉。
这屋子一面墙倒了一半,半个屋顶塌下来了,只剩下几根梁。另一边可能是房间的那面,梁倒是没倒,可是屋顶上的茅草稀稀拉拉,经过多年的侵蚀,早已经不成样子,到处是破洞。窗户也只剩下个窗棱,还有半边掉了出来。
怎么看都感觉像随时会崩塌的样子。
住不了人。
旁边,堂伯左土根说道:“这屋子,自从住这里帮忙看屋子的那位大爷过世后,便一直空着了,有六七年了。”
左安双眸一沉,心里不禁冷笑,左土根两年前去京城,上他家打秋风的时候还说,家里的房子有人看着,都好着呢。可眼前的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两年才破败的。
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看了看旁边已经被冻得脸蛋通红的小姑娘,他们两个大人能待这破屋子,但是小姑娘早上就有些发烧,今晚要是还在这破屋子里待一晚,明天估计就起不来了。
左安沉吟一下,右手食指不自觉地在轮椅扶手上敲了敲。
随后,他掩去眼中的冷色,抬眸跟左土根说道:“堂伯,屋子已经这样,不知您可否收留我们一阵,待我们把屋子修葺好了,就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