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裴楠点头,道:“对,我之前还想跟你打听一下呢,县令大人的花送出去没?他要是送出去了,我们就可以开始卖了。”
“送出去了送出去了。他生怕被别人抢了先,又怕自己把花儿养焉了,买来的第二天就亲自去了府衙了。”
“哦,那就好,那我们也可以放心卖了。”
郑文浩道:“我就是要跟你们说这个事。我家在隔壁青州府城有生意,是布庄,另外还有个表叔在那边,在青州府城也还吃得开。我之前写了信给表叔,请他帮忙筹备赏花宴。他答应了,前两天回信说已经联络好了好些人,让我带花过去。”
殷裴楠和左安闻言,很惊喜。
殷裴楠问道:“这么快就找好了吗?”
“是,带花过去就行,就是有一个问题。”郑文浩犹豫着说道。
殷裴楠问道:“什么问题?文浩兄你说。”
郑文浩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爹不是让我去府城嘛,我就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去了。不过,你们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让小宝带你们去。到了那边之后,就去我家的布庄,我已经交代了那边的布庄管事,他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原来是这个,殷裴楠摇头,道:“没事,我们自己过去也行的。你到时候去府城,小宝要跟着的吧?让他跟着你去,我们没事的。”
“不用不用,就一旬的事,到时候办完事小宝再去府城找我就可以了。”
“那我们多不好意思啊,你已经帮了这么大忙了。”
“跟我客气什么?”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然后殷裴楠他们打听了一下郑文浩那个表叔的喜好,想着到时候给送个小礼物。
郑文浩想了想,说道:“我这个表叔吧,跟他夫郎的感情特别好,送他东西不如送他夫郎。他夫郎我听我阿娘说,也是个喜欢花的,所以他才这么积极地帮着筹备赏花宴,估计就是因为他夫郎想看看素冠荷鼎。所以你们干脆多带一盆花去吧。”
殷裴楠问道:“那他夫郎喜欢什么花儿?”
“哎哟,这个我还真没记住,回头我问问我阿娘,明天让小宝去告诉你们。”
“那行。多谢文浩兄了。”
“客气啥,自家兄弟。”
郑文浩把他们送出城门外二里地,两人不愿意他再送了,让他赶紧回去。郑文浩这才掉头。
两人回到家太阳刚落山。
赵秀娥他们刚好把鸭子拖回来,听到他们说得了两百两的赏银,都很高兴。赵秀娥他们的想法是,不论赏银多少,反正有钱就很好啦。
不过等听到他们说这两天就要马上准备去隔壁青州卖花,又有些担心,毕竟殷裴楠从小就没出过县城呢。
殷裴楠安慰他们:“没事的,阿娘、小爹爹,郑少爷派了他的小厮带我们去的。”
两家人又围着讨论了许久出行的事。
不过还没等他们出发,晚上家里先出了件事,导致最后的出行只有殷裴楠一个人。
这天晚上睡觉前,文逸照例把名贵的花卉搬回堂屋里放着,关好门窗,给左宝莹检查了下被子,就回房躺下了。
半夜里,两个男人来到了他们的院子外,在院墙根下停住了。
“是这里吗?你确定?”个子高点的男人小声用气音问道。
“是这里,前两天我借着喝水进来看过,院子里种着许多花的。房子新建的,你看围墙这么高。”
“那是这里了,你先爬进去,开门。”高个子顿时一腿向前扎了个马步,然后双手十指交叉握好,掌心向上,是要给另一个人垫脚。
后面这个矮个子男人见状,一脚踩到那人的手掌心上,借着那人的力道爬上了一人高的围墙,三两下翻了过去,从里面悄悄把院子门给打开了。
高个子见状,捡起地上的锄头和背篓就溜了进去。
这两人进了院子后,直奔墙边的花圃,借着月光就开始挖花。
挖了两株放进背篓里,高个子问道:“哪一个是很贵的那种?什么什么兰花那个。”
矮个子拿着锄头悄悄转了一圈,偷偷说道:“好像不在这里,贵的都是用花盆的,这里面的都是没那么贵的。肯定是搬回去了。”
“你确定有那个卖了一千多两的兰花?”高个子停下问道。
“对,我确定。我听我那表姨家儿子说的,他在一个有钱人家做工,听说他家家主参加了郑家的赏花宴,县令花了一千一百两银子买的。那花就是殷裴楠拿过去的,他家还有,但是养在这个家里。”
“好了,嘘,去看看。”高个子下巴一台朝房子那边点了点。
矮个子胆子也大,他知道这家前阵子办了喜事,哥儿嫁出去了,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有一个还是个小女娃。
两人偷偷摸摸地踮着脚尖就摸到了窗户边。这间房正是左安的房间,现在没人住。
高个子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这小刀的刀刃很薄,他把刀刃插入窗户缝里,把窗户给弄开,然后掀起窗户,矮个子便翻了进去。
屋里很黑,矮个子根本分不清什么花是什么花,但他不敢用火折子,只能摸黑。
到了堂屋里,矮个子看见好像有花盆在地上,他便摸索着,也不管是什么花,先弄出去再说。他一手一盆抱着偷偷从窗户里偷运出去给高个子……
文逸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堂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他以为是老鼠,没太在意。
这乡下老鼠多,是常事,为了防止老鼠咬花,他特意在周围洒了耗子药的。
可过了一会儿,他再听那动静,好像不像平常老鼠窜来窜去的声响,倒像是有人……
有小偷!
他瞬间惊醒过来。
有小偷进家里来了!
怎么办?
让他偷完走人,还是出去抓小偷?
对方有几个人?自己打不打得过?
文逸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紧紧地揪着被单。
他悄悄地坐了起来,悄悄地下了床,伸手拿过梳妆台上的一把剪刀,靠着房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会儿仔细一听,他听出来了,对方应该是在偷搬花盆,应该是从小安的房间窗户进来的。
居然偷花!
文逸一下愤怒起来。
这些花都是很贵的,而且也不是他的,都是殷裴楠的,他只是帮忙养着而已。
幸好四盆素冠荷鼎都在自己房间里!
但是那两盆很贵的名品牡丹和菊花就在桌子上,那可是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买来的!
要是被偷了,到时候该怎么跟阿楠交代?!
文逸心中怒火冲天,确定对方进屋里的只有一个人后,他趁着对方抱起花盆往房间走的时候,悄悄打开门,在堂屋角落里摸到一根长尖担,就快速跑了过去。
家里他熟得很,而且他现在已经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看得见对方的影子了。
那小贼正抱着两盆花猫着腰在走!
文逸冲过去举起长长的尖担就朝小偷身上使劲打。
“小贼!我打死你!偷我的花!来人啊,有贼啊——抓贼啊!来人啊抓贼啊!”
文逸一边打一边大喊,他家附近隔着五六丈就有邻居,他一喊他们都能听见。
那小偷肩膀被长尖担打到,瞬间吃痛,往前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又听到文逸大喊,他怕把别人给招来,转身把花盆朝着文逸的方向就砸,阻止了文逸一下下,就赶紧往窗户边逃窜。
“快,快出来!”高个子拉着窗户,赶紧喊。
“抓贼啊——抓贼啊!”文逸一直在喊着,一直在打那小贼,不止打,他还用尖担尖尖的头去戳那小偷的背,阻止他往窗户逃。
文逸的长尖担很长,那小偷徒手,又靠近不了文逸,没有反击之力,被打得抱头鼠窜,根本没法靠近窗户,只能捡着房间里的什么东西就砸文逸。
这么大动静,左宝莹一下被吓醒了,打开门惊恐地叫了声:“小爹爹!”
“莹莹,别出来,把房门窗户都关好躲起来!快!”文逸赶紧交代。
左宝莹也机灵,赶紧转身把房门关好,又去把窗户放下,插好,然后一下钻到了衣柜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瞪大眼睛,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有小偷,好可怕!
文逸喊得很大声,文逸家附近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汉子们穿上鞋,衣服都没顾得上披一件,拿着锄头斧头棍子什么的都冲了出来。
“哪里哪里?谁家在喊有贼!”
“是文逸的声音!快!”
“快抓贼!老婆子快去通知殷裴楠和左安!”
“多叫些人来!”
外面有月光,能看清路,村民们寻着声音来到左安家,正好碰见背着一背篓花跑出院门的高个子。
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丢下同伴要自己跑路。
“什么人?!敢来南坡村偷东西!打死你!”
“小贼!做什么不好,偏要偷东西!我打死你!”
村民们立即一涌而上,开打!
动静越来越大,文逸还在一直喊,许多人家都起来了,还有不少人已经在朝左安家跑来。
殷裴楠和左安他们也被吵醒了。
“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了吗?”左安往老公怀里拱了拱脑袋,不满地嘟囔问道。
殷裴楠睁开眼睛仔细听了一下,说道:“好像说有贼!”
“有贼?”左安瞬间清醒了,问道:“谁家?!”
殷裴楠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声音就大喊了起来。
“安哥儿!左安!你家遭贼了!你小爹爹在喊,快起来!”
“小爹爹!”
两人惊呼一声,瞬间爬下床,鞋都没顾得上穿,两人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