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陆染转过身,兴奋地环住林有期的脖子,几乎要蹦跳起来,扬起来的语气清甜悦耳:“林有期,下雪啦!”
林有期目光宠溺地望着她,嘴角噙笑。
而后他搂住她的腰,把人霸道地摁进自己怀里。
陆染几乎动弹不得,眨巴着眼瞅着他。
在他要亲上她的前一刻,陆染率先凑过去啄了口。
林有期稍愣,旋即勾唇扣住她的后脑,强势地吻上来。
雪粒变成小雪片,簌簌地落下来。
陆染这次真切地听到了,雪落下来的声音。
轻细、微小,但不容忽视,像她的心跳。
客厅里来到窗前看雪的几个长辈不小心撞见这样一幕,纷纷默不作声地扭头走了。
假装若无其事。
和他认识好几年,终于在一起看了一场雪。
陆染格外心满意足。
“没几天就是你生日啦,”她的声音甜腻娇软,“有想到生日愿望吗?”
林有期只好如实回答:“还没。”
陆染鼓了鼓嘴巴,有些不满:“你答应了我会好好想的,别敷衍我。”
他哭笑不得,“好,让我想想。”
.
大年三十当天回到南城后,陆染先去了趟墓地。
再到陆嘉业家里时,已经傍晚。
也到了快吃年夜饭的时候。
陆染一踏进去,唐芸就热情地凑了过来,帮她拎过行李箱,让家里的佣人给陆染放到房间。
“染染快坐,”唐芸给她倒了杯烫手的热水,关切地问:“外边很冷吧?”
陆染语气乖巧:“还行。”
陆嘉业从楼上下来,陆染叫人:“小叔。”
陆嘉业“嗯”了声,推推鼻梁上架的无边框眼镜,问她:“这学期过得怎么样?”
关心的实在太过官方,陆染也就很官方地回:“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染总觉得尴尬。
好像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和他们之间就蒙上了一层隔阂。
看不见也摸不着,但确实存在,并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能在他们大人眼中,他们没有做错。
只是想让她好好考完试,不愿意耽误她的学业。
但大人们总是这样,在做决定之前,从不过问小孩子的意见。
或许问了也不会听。
2018年的年夜饭,第一次没有爷爷。
陆染在饭桌上并无反常,但吃过饭回了房间后,就忍不住偷偷哭了一场。
以后的每一年,年夜饭的饭桌上都不会再有爷爷了。
陆染实在不喜欢在陆嘉业家里多呆,订了初二的机票回沈城。
尴尴尬尬地过了一天。
初一晚上,陆染和陆嘉业一家四口出门吃。
她原以为就他们五个人。
谁知到了吃饭的包厢,陆染才发现还有别人。
对方一家三口,父母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陌生的,她不认识。
陆嘉业上前和对方寒暄握手,然后扭脸喊陆染,说:“染染,给你介绍下,这是你祝伯伯,这个是祝阿姨,这是你祝伯伯的儿子,祝勐。”
陆染懵了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地乖乖叫人,而后落座。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林有期之前对陆嘉业的评价。
林有期说:“酒友还行,深交慎重。”
陆染其实一直都知道陆嘉业重利,毕竟是商人。
但她怎么都料不到,她的小叔能做出这种事来。
陆染在餐桌上不说话,陆初倒是和那位祝少爷聊得很投机。
勉强呆了一小会儿,陆染直接站起来,对在场人说:“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先回了。”
然后不顾陆嘉业和唐芸喊她,径自走出包厢,打车回陆嘉业家,去拿行李。
陆染收拾好行李叫了车,刚把行李放到出租车的后备箱,正要走,陆嘉业一家赶了回来。
陆嘉业拉住陆染,皱眉道:“染染,你这是做什么?”
陆染仰脸,目光陌生地看着他,话语平静地问:“是我该问小叔,你在做什么?”
她在此之前,没想过小时候那么爱她护她的小叔、对她比对陆初还亲的小叔,现在可以把她当作交换利益的筹码。
陆嘉业冷着脸,眉峰紧锁,还未说话,唐芸就在旁边道:“染染,我和你小叔这些年带你不薄吧?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我们都先给你,从未亏待过你,对不对孩子?现在你小叔的公司出了点问题,需要祝家帮忙支持,所以……”
陆染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所以想让我去跟祝家那位联姻,拯救你的公司?”
唐芸提醒陆染:“那也是你爸爸的公司。”
陆染说:“可在我爸爸死后不就成了你们家的吗?”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陆染就硬气地撂话:“既然这么想拯救公司,你让你们女儿去联姻啊。”
“陆初有父母疼爱,是你们的宝贝,我没爸没妈,也没了爷爷,没人给我撑腰,所以就活该被你们利用?”
她目光倔强地看着陆嘉业,一字一句道:“我的小叔不是这样的,他不会这么对我。”
陆嘉业面色微僵,表情有些难看。
但,人是会变的。
陆染终于真切感受到了。
“我们的叔侄关系,到此为止。”
说罢,陆染打开车门上了出租车,离开了这个污浊之地。
在去机场的路上,她给林有期打了通电话。
林有期在看到是陆染来电时心下微沉。
如果没有紧急的事,她不会拨电话。
他立刻接通,担忧又急切地问:“七七?怎么了?”
陆染听到他的声音后安心不少,嘴角边浮出一抹浅笑,声音温软:“没事,就告诉你一下我今晚回。”
林有期的眉心皱紧,更觉不对劲儿,“你不是明天的航班吗?”
“唔,”陆染看了眼车窗外迅速倒退的夜景,用力睁了睁眸子,说:“提前啦!”
“想你了。”
林有期不安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陆染泛红的眼变得酸胀难受,有温热的液体盈上来,让她的视野变得一片模糊。
女孩子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哭意轻喃:“就想你了嘛!”
林有期不再执着地问下去,只道:“好,我去接你。”
“你能出来?”她诧异地问。
“不能也得能。”林有说完,又让她安心:“我跟领导请假,本来想明天请的,提前了而已,没事。”
陆染“嗯”了声,说:“好。”
这通电话一直持续到陆染要上飞机关机才结束。
三个小时左右。
飞机在沈城机场安全落地。
此时已经快凌晨。
陆染拉着行李箱一出来,就看到了林有期。
男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站在那儿,莫名的就很好辨认。
她一眼就能看到他。
林有期朝陆染迈着大步走过来。
陆染也向他走去。
在来到他跟前后,陆染被他拉进怀里拥住。
小姑娘慢慢抬手抱住他,不受控地抽噎了下。
林有期温和地低声问她:“出什么事了七七?”
陆染躲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小叔带我去饭局,想让我联姻救他的公司。”
眼泪从眼角落下来,她轻轻啜泣着委屈道:“为什么啊?明明我小时候……他对我很好,特别好……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林有期听得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