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设局
次日一大早,天不亮,我打着哈欠晃着脑袋,让李德全领着我去了宣政殿。上了早朝,我左手撑着下巴,眼睛眯着还在睡梦中,强打着精神对大殿内的文武百官道:
“众爱卿有事……”
“臣有本奏。”尚部一名大臣上前道,“王君陛下昨日大贬朝中几位大臣,于情于理——不符朝纲。”
有官员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随意道:
“本君不是也升了一批大臣吗?爱卿是觉得本君有违公正?”
“下官的意思是——那些同僚虽当初不善变通,如今已然坦诚直面陛下。而今陛下这般…恐有失妥当。况且,王上如今还未痊愈…”
说白了就是说我趁慕容白没醒,打击报复当初那些个反对变法的大臣们。我打了个哈欠,旁边的小桃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有些悻悻然,端坐好,正色道:
“爱卿可有家眷?”
“自然是有的。”
我叹了一口气,无辜道:
“众爱卿也知道,你们的王上日夜操劳,也不知道休息,这不就病倒了么?本君这人疼媳妇儿,她这一病啊本君就寻思着是个什么缘故,这不前几日本君就算了算么:卦上说这王都周边一带啊缺几个命中带水火土的人,本君一看,哎呀好巧!恰巧这朝中刚好有这几名贵人,本君告知他们时,他们也是欢欢喜喜的。众爱卿说说,难不成本君疼媳妇儿也有错了么?”
李德全在我身旁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他估计是没见过我这脸皮厚的人…贬官也贬的这么理直气壮。
此话一出,殿内沉默了半天。我又嘿嘿一笑,将战火引到丞相身上:
“甘爱卿啊,不知你觉得意下如何?”
众人将目光移到甘罗身上,甘罗上前一步,神色如常道:
“陛下所言极是。”
我笑:
“想必丞相大人也是疼妻子的人,甚好甚好。”
说罢又对李德全使了个眼色,李德全会意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无人应。
李德全看向我,我点点头,他对众人道:
“退朝。”
众人:“恭送王君陛下。”
退了朝,我就立刻往长生殿赶去,那死娘们睡了好几天了怎么还不醒。到了长生殿,在门口时遇见了在外面候着的小桃子,我奇怪道:
“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
小桃子抬头见是我,顿了一下:
“王上醒了。”
我面上一喜,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往殿里冲,不顾小桃子在后面呼唤道:
“诶…你别……”
到了室内,门关着。我一把就推开了门,只见慕容白赤裸着上身,兴许是听见我来了,有些急的去拿衣服来穿。看样子是在沐浴…
我愣在门口,半天没回过神来。虽说与她成婚已然这么久了,可我见她这么…裸着……呃光洁的身子……还真是没几回。如此想到,我顿时就为自己平日里那副弱气样难受——凭什么每回都她压我啊!
越想越难受,可光顾着难受却忘了慕容白是个难惹的女人。只见我眼前一黑,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盖在我头上,将我视线遮了个全。我正欲说些什么呢,只听见慕容白冷声道:
“出去!”
我一听心里就来气了,一把扯下衣服,长腿一下子迈进里屋,又霸气十足的把门关上。对着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底气不足道:
“你害什么羞啊…我又不是没看过。”
她背对着我,回过头,目光似寒冰:
“害,羞?”
我肾抖了两抖,不敢说话。只见她淡定地拿起亵衣裤穿好,然后走到我面前,站定,问道我:
“谁害羞。”
我:“……”
这架势不对啊!这明明就是我占了上风怎么她一站到我面前我就发虚了呢?我为自己这没出息的样纠结到胃疼,想了半天实在是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好改了口正经道:
“那什么…我这两天代你上朝来着。”
她瞥了我一眼,没说话,走到一边神色淡定的穿起衣来。我又继续道:
“贬了几个官员,应该没什么事吧?”
她没说话。
我自寻没趣,想起还堆着公文没处理只好替自己解围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忙了……”
说罢便往门口走去,面上虽神色正常,心底却有些发酸。
我果然…还在期望着她么。
“思虑…”她唤道我。
脚步一顿,我站在门口背对着她,没回过头,等着她说话。
半晌,她也没说话,我强忍着心头的苦,埋着头,快步离开了屋。可如果我回过头,我兴许就会看见她眼底那一片挣扎与不安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像她那么强大到让我无力的人会不安,也不懂,那日我的离去对她而言是种怎样的伤害。我想我大概是将她看的太重,太完美了,以为她除了天下什么都不需要,以为她除了情爱什么都能接受。可她是女人,然后才是王。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我的清高学不会迁就,我不懂我的出现与存在对她和她固有的理念是种怎样的冲击,我总是将她看作王,却又不懂对于一个王来说,人世间最简单的情爱往往是他们最不敢要的。——因为情,能让他们的强大一瞬间土崩瓦解。
我太自卑了…自卑于她对我的一切视而不见。所以我不敢回头看她,不敢看她。
自然,我与她就会越走越远了。
出了长生殿,我呼出了口浊气,然后收拾好心情去了御书房。早在那儿候着我的郑浩等两人见我的到来后,立刻作揖道:
“拜见王君陛下。”
“免礼。”我对他们三人说道。
说起来,他们这三人与我还有些渊源来着。他们都是去年殿试后被选拔入宫的官员,都是些个寒门士子,所以对于我这个提出变法的人很是敬重。自然,对朝中的冗员们也是十分厌恶的。
“郑爱卿。”我唤道郑浩。
“王君。”郑浩上前一步道,已然是不惑之年的他比起其他二人自然是稳重了许多。他的身世我多多少少了解些,早些年没有科举,郑浩为了能一朝入官没少走歪路,也吃了不少苦头。自然,他也是最感激我的人。
“齐王那边如何了?”
“回王君,已于昨日下午领兵出城了。”郑浩道。
我深呼了一口气,对郑浩道:
“你且俯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