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再度点头,黄四郎这几年好生落魄,憋了一肚子怨气,如果怨气能够发泄出来,它可能还会放那个女人一马。
片刻过后,黄四郎回来了,军营之中并未传出异响,
待黄四郎走近,大头出言问道,“杀啦?”
“卑劣贱人,岂能留她?”黄四郎长喘了一口粗气,一副大仇得报,怨气尽消的神情。
长生转身南行,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对黄四郎却多有不满,平心而论他并不赞同黄四郎的这种作法,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对方背叛了它,念在之前的情分上,也没必要取对方性命。
大头与长生朝夕相处,对其多有了解,见他眉头微皱,便知道他不太想与黄四郎有太多交集,于是便冲黄四郎出言说道,“我们此去危险非常,你还是不要与我们一起去了。”
“将军此言差矣,”黄四郎正色说道,“我虽是异类,却也知道知恩图报,更何况我心愿已了,生死已然置之度外。”
见长生不接话,大头便知道他并未改变主意,于是再度说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帮你取回内丹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也没必要耿耿于怀。”
听得大头言语,黄四郎皱眉问道,“本来已经说好了的,怎么突然变卦,可是怪我心胸狭窄,面对负我之人不曾以德报怨?”
黄四郎一语中的,大头语塞犹豫,不曾立刻接话。
见此情形,黄四郎略显气恼,“我知道王爷和将军看我不起,不屑与我为伍,而我也并无攀龙附凤之心,只是受了你们的恩情,想要谢恩报答罢了。”
“哎呀,老兄,你误会了,”大头尴尬说道,“我们哪有看不起你,只是我们所做的事情太过危险,而且有些事情不便让外人知道。”
黄四郎原本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听大头这般说,便停下脚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大头。
“好了,别多想了,举手之劳,你也不用挂在心上,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哈。”大头冲黄四郎拱手道别,转而快步跟上了长生。
二人施出身法,飞掠向南,几个起落之后转身回顾,只见黄四郎仍然站在原地,并未跟上来。
“王爷,这家伙其实也不算太坏,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报仇也很正常。”大头说道。
“我也没说它坏,”长生随口说道,“报仇也没错,但它不该杀那个女人。”
“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的确可恨。”大头说道。
长生摇头说道,“可恨是真,但她罪不至死,你始终没明白它究竟错在哪里。”
大头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长生。
长生出言说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有过肌肤之亲,就算那女子事后变心,念在之前的情分上,它也不该下此狠手,此其一。”
长生口中的其一大头也想到了,但他没想到还有其二。
长生继续说道,“其二,古人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情如何,实则在儿时就已经显现端倪,到得十几岁就彻底固化了,很难再改变,也就说那个移情别恋的女人原本就不是忠贞专一之人,而黄四郎却错误的将其视为忠贞专一之人,它看人不准,胡乱用情,结果搞成了今天这般田地,它不反省自己当年看人不准,却将所有过错全部推到那个女人身上,不能说它心术不正吧,至少也是不够公允。”
听得长生言语,大头恍然大悟,“王爷卓见,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驴就是驴,马就是马,这家伙错把毛驴当白马,却又怪那毛驴只会转圈儿拉磨,不能驰骋千里,然后就心生不满,把人家给杀了。”
“对,”长生点头,“辜负他人的真诚固然有错,而错付真诚之人同样有错,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担得起真诚,不明真假,不辨虚实就贸然将真诚付与担不起真诚的人,最终被对方辜负,你说错在谁?是不是应该各打五十大板?”
大头心悦诚服,“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长生没接大头话茬,继续说道,“我不带它同行还有另外几个考虑,一是我们五个多有默契,突然多一个人出来,很容易打乱我们的节奏。二是它若是参战帮忙,我们必定要保护它周全,它若是遇到危急,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还有最后一点就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是它不幸战死,我们必定心怀愧疚,耿耿于怀。若是血战不死,势必结下友谊,以它的性情,日后很可能惹出祸来,既然不想深交,还是保持距离,各安天命的好。”
二人说话之间回到了城南义庄,杨开等人已经等候多时,见黄四郎没有跟二人一起回来,三人亦是如释重负,因为他们也并不想让黄四郎同行参战,
长生和大头收拾妥当,五人召来坐骑,离开义庄,连夜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