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三个字，过了十二年，江宁川又再次听见了。
容引禾瞬间愣在了当场，像是没有理解医生的意思。
江宁川对于这个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在十二年前，他就听过了这十三个字。但再次听到时心里还是涌现出了无限的悲伤，他转过头看着容引禾，他想，那个名为绝望的东西，还是杀死了他。
可江宁川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切闹剧的开端，而容引禾的命运也会因为这些闹剧走上他的老路。
此刻的容引禾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得知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这样去世之后，整个人完全愣住了，反而是眼眶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流。
“小少爷，这……”林管家在一旁候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少爷到底是在做什么，他敢肯定他们家小少爷绝对没有见过这祖孙俩。
可当他看见江宁川眼里的悲伤和对那小孩的心疼时又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林叔，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吧。”江宁川牵着容引禾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林管家张了张嘴想劝他们家小少爷别多管闲事，但他在看见江宁川脸上那不容置喙的表情时又默默地把嘴闭上了。
这江家人果然不同凡响，小少爷年纪不大便就已经将家里那二位的气势学了个十足。
后来林管家还是给司机小刘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医院守着江宁川，而自己就去处理后续的事项了。
而此时的容引禾脸色煞白，下唇也已经被他自己咬的毫无血色，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来追究江宁川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控制好自己。
他颤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部小手机，拨通了那个存下号码后从未联系过的联系人。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接通了，一道利落的女声响起，不难听出语气里的焦急。
“喂，小容？情况怎么样？”陈丽慧一早就接到了车祸电话，但是她因为工作原因走不开，直到现在才急匆匆地准备赶晋城来江城的飞机。
“陈阿姨，奶奶…奶奶她走了……”容引禾几乎是强忍着哭腔才说完这么一句话。
一句话断了两个人继续交流的欲望，沉默不断地穿梭在电流声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陈丽慧深吸了一口气，只说了让容引禾等她，随后便挂了电话。
容引禾紧紧地捏着手机，直到江宁川看着他指节都在泛白，这才从他手里将手机夺过。
直到现在，容引禾这才像个被刺破的气球，情绪完全炸裂开来，悲怆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而走廊里的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个少年。
多可怜啊，这么小就要经历这些生离死别。
江宁川看着自己身边埋着头嚎啕大哭的人，心里就像有一把钝刀子在割一样。
只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江宁川也不出声安慰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任由他发泄自己的情绪。
没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不远处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江宁川已经好多年没听到过的那熟悉的市井流氓语调。
“哎，你知不知道我妈在哪个病房啊！”一个身材中等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一把拉住了从他身边走过的小护士。
这时他身边的也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刚刚你们有人通知我们说我妈出车祸了，到底在哪个病房啊？”
小护士完全没见过这样的人，但医院最近只收了刚刚那一个车祸患者，于是小护士指了指身旁的抢救室，“应该还在抢救。”说完，飞快地溜了。
得到消息的陈耀辉夫妇二人也不管她，径直朝江宁川他们这边走来。
于是江宁川老远就看见了这两人，眼底也渐渐泛起一阵厌恶。
而夫妇俩走近了也终于看见了埋着头还在啜泣的容引禾，而旁边的江宁川自然而然地被当成了容引禾的同学。
“容引禾！我妈呢？！”陈耀辉对这个被他妈当亲孙子养的孩子没什么好感。
容引禾直起身依旧催着头，哑着嗓子说：“陈叔，奶奶走了……”
“什么？！”陈耀辉瞪着眼，完全不敢相信这件事。
“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了你妈还不够，还要来祸害我们家！”陈耀辉手扬起来就想一个巴掌落到容引禾头上。
江宁川见状，连忙伸手往他手臂上推了一把，把人推的一个踉跄。
“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