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躲在门内的楚思端轻轻敲了两下门板。
这是她们从年少时就培养出的默契,每当楚思端因情绪低落不想或不愿出面说话时,她就会敲几下门板,示意虞歌继续讲下去。
虞歌因这微妙的小动作而露出了怀念而温柔的神色,她无意识地用指腹在门板上摩挲了几下。
“你过去盯着我是因为在我身上寄托了太多感情,怕我跑了。”她道,“但其实我也一样。”
门内悄无声息,但她还是絮絮地说了下去。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既没亲人也没朋友,和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没有联系,简直和条流浪狗似的,在一起之后吧…我又把爱情、亲情与友情全放在你一个人身上,所以哪怕不高兴也不敢说,更不敢离开。”
老旧的门锁发出刺耳的声响,门把轻轻转动,从内里被人推开了一道窄窄的门缝。
上午的阳光透过色彩绚烂的琉璃玻璃,在地板上映出斑斓而昏暗的色块,而在门内外的光影交界处,一双雪白细瘦的手顺着那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虞歌还是会从缝隙中伸出手来,试图将她牵出去。
还是个孩子的楚思端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这世上能有人爱她,当她躲在衣柜中瑟瑟发抖、躲避母亲的寻找时,能有人从两扇衣柜门之间的缝隙中伸出手,带领她脱离苦海。
这只手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出现,中途消失了整整四年,现如今又再次静静地摊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楚思端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以额顶触地,近乎虔敬地亲吻着虞歌那沾着灰尘的手心,以热泪,以鲜血,以一颗被丢入尘泥、却依然炽烈的真心。
从理智上而言,她知道虞歌一辈子都无法放下芥蒂,与自己和好如初,但在那一瞬间,她甚至已经不在乎结果了。
至少虞歌还在这里。除此之外,她已经别无所求。
【感化进度:58%】
……
老管家在客厅内焦灼地踱步,一抬眼,却见虞歌一个人走下了楼。
“虞歌小姐,楚总她怎…怎么样了?”
“不是大事,就是脸上受伤了,还有点发热。”
虞歌保持着那副和婉而略显疲惫的神色,对他微微颔首。
“麻烦您叫医生进来吧,辛苦了。”
包扎完毕后,老管家送医生离开,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
也就只有虞歌小姐能管得住楚总了。
他老神在在地靠在躺椅上,给自己泡了杯菊花茶,刚歇了两分钟,就听见客厅中的座机响个没完。
他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见对面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那是在郊外小别墅中负责看护楚母的一位护工,不是启南本地人,口音非常有特点,因此管家一下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老夫人不见了!”
女护工尖锐地哭叫声断断续续地传入管家的耳中。
“我们在楼底下打整饭,老夫人自己从三楼窗户那跳出去,现在哪都找不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