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闭了下眼,那些错乱的光斑却依旧留在她的视网膜上,如同回头去看时,那些留在她身后的坎坷命途。
那是出现在任务之中,属于各色角色的命运,或许颠沛流离,或许错综复杂,一旦脱离了冷冰冰的白纸黑字,就会永远成为她记忆中的一部分,理不清,也抓不住。
——但那都不是真的。
那些光怪陆离的狰狞命运、那些或悲或怒的绝望情绪、那些发生在任务中的各色故事……包括此时此刻,这个与她意外重逢的昔日恋人,都不是真的。
她强制自己将吐息放得非常慢,任凭那种针扎般的尖锐刺痛,由供氧不足的肺部徐徐蔓延到全身,那种窒息般的感觉令人四肢泛软,却也让她勉强握住了岌岌可危的理智。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蓝和盯着对方那副绷得生冷而淡薄的神情,却觉得有种难言的餍足从骨头缝里溢出来,连胸腔中那处隐秘的空缺都被一点一点地填满了。
——那可真是太奇怪了,她甚至都没有碰到过虞歌,反而一直隔着触手可及的距离,来观察那份强撑出来的坚定。
“在谛听还年幼的时候,我曾在它身上留下一道地藏赐福印,那印记是裹在魂魄里的,那时我想着,即便是这只小兽日后落入了轮回,使我们彼此走散,我也总能在无垠而广袤的大千世界里找到它。”
她顺着指缝摸进去,强行与虞歌十指相扣,直到两人都在战栗的手心完全契合,才流露出一点缱绻而隐晦的笑意。
“我抱憾了数万年,直到满天神佛都换过了一整轮…才终于重新找到了它。”
她望着虞歌那张单薄到近乎无辜的侧脸,嗓子哑得几近无声。
“我的小谛听…天性孤勇,而爱憎分明,断然不会受到一只恶鬼的胁迫,也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动摇。”
她在对方剧烈颤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一触即分的亲吻,那亲吻短暂、柔和,又滚烫得过分,裹挟着再直白不过的欲-望,又似乎有种久违的…厚重而黏腻的疼惜,几乎使人无法拒绝。
“小歌,坏孩子……在你身上,确实有我留下的赐福印,可你还是我的小谛听吗,嗯?”
虞歌眉梢间霎那间微微一跳。
她被蓝和箍在怀里,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肋骨生生按断一样,带着某种死不松手的执拗,她当然应该推开对方,应该矢口否认,应该搬出和444商量好的借口,暂且把这问题搪塞过去,然而在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她连手腕都在哆嗦。
在她仅有的记忆里,她从未这过这样意志软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