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产生了茫然和困惑,他知道,他这辈子都无法再放下她。可,他又凭什么自私的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拒绝反对中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他在沉思了一夜之后再次的驱车过来,在新年里,她看到后除了惊讶之外甚至没有任何欣喜,在那一刻他不由得自嘲,他一次又一次的打扰她的生活,竟还期待她能笑脸相迎。
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就如此刻,明知道她不愿意见他,他还是找着借口坐在了这儿,问起了她不愿意去谈及的话题。
付炽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他的身上,她似是有些好笑,淡淡的说道:“程总,您不用说得那么可怜。您也并不需要谁同情或是可怜。而且我现在是二十七岁,不是二十岁,已经没有同情心可泛滥。您有权有势,由我这种普通上班族去同情您连我自己都觉可笑。”她稍稍的顿了顿,继续说:“您太过感性,我的在不在乎,于您来说没有任何影响,顶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您真没必要这样。”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透过窗户看向了外边儿。许久之后轻轻的说道:“如果您没别的事我需要休息了。”
程知遇走出宅子时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他的脑子里一遍遍的回响着她的话,嘴角泛起了苦涩来。
他没有再在洛合市停留,打电话让人订了机票,离开老宅便独自开车去了机场,飞去了Y市,去处理原本已经安排人过完年过去处理的事儿。
付炽是在初六时返回S市的,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会去沈宅看沈回。但她发现,她来不来对沈回的生活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他被照顾得很好,每天宋明珠和专业的护理会周到的照顾他,她过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念念书,或是同他说说话。
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没有留在他的身边,就此被排斥在他的生活之外。付炽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有难过有悲伤,她无比的清楚,她和沈回,永远都回到最初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有一天如果醒来,会不会恨她怪她。
她没有去想,如果她当时坚持一直陪着他现在是什么样。因为,没有如果。如果有如果,她当初就会阻止他去徒步,或是再怎么也要陪在他身边,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付炽只在S市呆了一个星期就返回了京都,舒老爷子突然病重,想见她最后一面。但最后也没有撑到她到医院,她才刚下飞机就接到了舒子濬的电话,告知她老爷子刚才已在医院过世。
付炽握着手机,脑子里空空的一片,一时立在了原地。虽是是血脉至亲,但也许是相处的时间短的缘故,比起电话那端声音悲伤的舒子濬,她的那点儿难过完全算不上什么。
舒老爷子的葬礼很隆重,付炽随着舒子濬他们一起披麻戴孝,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她在京都已经没有了落脚的地儿,被安排住进了老宅里。
上次老爷子宣读遗嘱后老宅里的人就已被遣散出去,现在住在老宅里的,是舒子濬一家。而她住的那个房间,据说是她母亲以前居住的。尽管在这些年里,早已看不出她当初住过的痕迹。
大概是同舒家有生意上的交集,葬礼上乔申竟然也过来吊唁。说程总现在在国外,赶不过来,所以派了他过来。
大抵是太累的缘故,付炽在葬礼结束后便病倒了。一直发着低烧。她在老宅里住得很不自在,舒子濬将她带去了他的小窝。一套两室一厅的住宅,他在京都时多数时候会住在这边。
在这边后她自在了许多,在一连去医院输了几天的液之后她的烧退了下来。她本是打算病好之后便回S市的,贾羽却打来电话,让她先别返回,公司有意要将她调回来。很快就会通知她。
她去的时候说的是半年,如果想留下也可以留下。没想到这还没去多久就要调回来,付炽这下便问贾羽为什么。
贾羽告诉她这是上面的决定,她并不清楚。
付炽什么都没有再问,向她道了谢后挂了电话。
晚些时候舒子濬同朋友见面回来,进门就见郁郁寡欢坐在沙发上的付炽,他上前在她的头上揉了一把,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他给她带了点心回来。
付炽打起了精神来,笑笑,说道:“没有。今天公司打来电话,让我先别回S市,估计我会留下来。”
舒子濬自己去泡了一杯茶,笑着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那边偏僻,你回来挺好的。”
付炽仍是心事重重的,笑笑,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