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只有那么大,付炽想过会遇见他,但眼前这一幕却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也许是因为酒后脆弱的缘故,她轻易的就红了眼眶。紧紧的咬着嘴唇,连移动步子的力气也没有,就那么在原地站着。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程知遇抬头朝着她这边扫了过来。他显然也未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付炽,眉头微微的蹙起,不过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早有车在路边等着了,他们走了过去,乔助理下车来,恭敬的拉开了车门。
程知遇十分绅士的同那位年轻女士说了什么,在她上车后关上车门,看着车子离开,这才转身走向了付炽。
他大概以为付炽是跟踪他过来的,脸上的神色很淡,拿出了一支烟抽了起来,眉头蹙起,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英俊的脸上神情说不上淡漠,就如同对陌生人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付炽在这时候忽然就想起了沈回所说的那句‘他的前任女友,无不优秀的女生’的话来。
那时候她未放在心上,现在亲眼所见,她终于能明白了沈回的疑惑。刚才同他一起出来的年轻女士,无论是气质容貌都属上乘,她虽并不自惭形秽,但确实自叹不如。她以为她会哭的,但大概是这段时间眼泪已流干的缘故,尽管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她仍旧哭不出来,呈现出一种木然和呆滞来。
她没有回答程知遇的话,红着眼眶看向了他,抿了抿唇,问道:“为什么?”她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但喉咙像是哽住了一般,后边儿的话竟然吐不出来。
她青涩的脸上带着属于这个年纪里的执拗。虽是为将话全问出来,但程知遇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没有去看她,缓缓的吐了口烟雾,慢条斯理的说:“别的吃腻了,还不能试试清粥小菜么?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不合适,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路边暗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的语气淡漠。几步之遥站着的付炽没有说话,他以为她会流泪的,但却也没有。只是眼眶通红得厉害。
这样儿于程知遇来说显然比她哭更来得有杀伤力,他不由得低低的叹了口气,上前了几步,说:“走吧,我送你回去。”稍稍的顿了顿,他接着说:“那天我喝了酒,情绪不太好,我向你道歉。我从不想将分手闹得难看。我和刚才那位,也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还没有卑劣到脚踏几只船的去骗一个小姑娘上床。但付炽,我们确实不合适。你应该很清楚,长痛不如短痛。我不值得你浪费精力在我身上。”
他的眼眸深邃,一张英俊的脸上神情认真,凝视着付炽。
他说了那么多,却并没有回答付炽的话。付炽不知道他是有意避开还是未去在乎。
她呆呆的看着他那张曾让她惊艳的脸,各种滋味在胸腔里冲撞着,她没有再去追问同一个问题,平静下来之后轻轻的问道:“你喜欢过我吗?”
果然是小姑娘,到这时候了仍在纠结这些。
程知遇与她对视着,默了片刻之后淡淡的说道:“我说过,我不会卑劣到去骗一个小姑娘上床。但我确实无法去照顾一个时时刻刻需要关注的小女朋友的情绪。”他已失去了耐性,语气已有些烦躁,颇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说:“如果是成熟女性,并不会纠结于这些。无论我喜欢还是没喜欢过你,我们都已结束,这才是需要你接受的事实。”
付炽没有说话,就那么呆滞的站着,像是努力的消化着他所说的话。
程知遇没有再说话,遥遥的看着她。短短的时间里,她脸上略带着的婴儿肥已经消失,身影消瘦,眼睛通红面孔憔悴带了些许的狼狈。
他不由得想起了往昔那个眼睛清澈明亮笑容灿烂的女孩儿来,他将视线移到一边,拿起了烟抽了起来。
付炽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暂时的宁静。但她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旧呆呆的站着。
等到铃声结束,程知遇才掐灭手中的烟头上前,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付炽在此刻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看着靠近的程知遇,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摇摇头,说:“谢谢,不用,我自己会回去。”
她的语气坚定,却听不出是不是在赌气。
程知遇略略有些无奈,视线落在她通红的眼眶上,说:“你这样子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你自己回去吗?”
付炽的脑子在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来,说:“那天晚上你没跟着不是也挺放心的吗?”
她明明已决意不再往事重提被人所厌恶,但到底小女孩儿心性,语气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赌气来。
她不自在的将脸别到了一边。
程知遇凝视着她的侧脸,忽的笑了笑,淡淡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跟着。”他语气平平,说完看了看时间,说:“走吧。”
付炽因他这句话愣了愣,随即忽然笑了笑,抬头看向了他,说:“您这是打算让我心存幻想么?如果这样,您还真是挺渣的。”说完这话她不待程知遇回答,继续说:“谢谢您,我有同学在这边,就不劳烦您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