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以为他的喜欢和思念都是一厢情愿。
直到在异世界见过她驻足凝望远方,眼里都是浓稠的思慕,见过她一次次吃了苦,受了伤,依旧倔强地向前奔赴,只为了能够换来跨越时空回来的机会。
她同样惦记他,想念他,爱他。
他心头酸涩,心如刀割,安慰她的话愈发哽咽,强忍着悲伤扶她躺下,躺进自己怀里,收紧手臂,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
“菀香不哭,我在,沈大哥一直都在,现在,将来,再也不会离开你。”
他一声声地安慰,凑上去吻掉她的眼泪,用千般柔情试图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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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亮起,白色窗纸微微泛了白,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赵菀香依旧在她沈大哥怀里醒来。
她微微抬头,用目光描绘他眉眼,心里溢满了高兴和满足。
她记不清自己昨晚上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她哭,她沈大哥也哭,她说了很多话,她沈大哥也说了很多话,他们互相倾诉思念,又不停地亲亲吻吻。
她回想起来就感动。
沈奉这时候眼睫突然动了动,睁开眼就看到了他的菀香。
两人四目相对,忽然就红了脸,仿佛经历昨晚互诉衷肠,一时之间变得拘束起来,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大哥……”
“菀香……”
默了一瞬后,两人齐齐开口,下意识等对方先说完,又齐齐停下,空气里又是一阵沉默。
赵菀香红着脸低下头,将一半脸埋进了被子里。
沈奉脸上也闪过一丝腼腆,最终抬起手掌揉了揉她发丝,率先打破了沉默,“是不是想解手了,沈大哥帮你把尿盆拿上来。”
他说着起了身。
赵菀香整张脸立马红透了。
她到了孕后期,子宫压迫膀胱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因此频繁解手,早上经常很早醒来,她沈大哥一直知道,也体贴细微地准备好了尿盆,她开始害羞不好意思,慢慢也就习惯了。
他这话跟平常也没有不同,还是一心为她着想,她今天却好像第一次听到一样,立马就……
“麻烦你了沈大哥。”
她说完就捂住了发烫的脸。
沈奉余光看到,垂下眉眼,脸也不禁红了。
空气里仿佛始终萦绕着不好意思的情愫,让人放不开手脚。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不再提昨晚上说过的话,只偶尔眼神接触,就忍不住一触即离,有些无处安放。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吵闹声。
赵菀香探头去看,“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她有一丝担心。
“待会儿我去看看。”
沈奉轻声道,好像没有一丝担忧。
他等她小解完,慢条斯理放回尿盆,然后穿戴整齐,站在床边帮她掖好被子。
最后嘱咐道,“你再睡会儿,我去去就回来。你产期快到了,妈她们也今天就到,下午我再带你去医院,咱们提前……”
他目光始终注视在她身上。
手掌从她柔软的发顶滑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背,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
那种皮肤相触的感觉在这个清晨格外清晰。
他只拍了两下,就把手握在了一边,声音也变得更加轻柔。
赵菀香一边点头,一边余光不经意地看向他,跟他撞上视线,他脸一下又泛了红,好像忘了说什么,声音也忽然滞了滞。
她脸也烫起来,赶紧挪开视线,才听他清了清嗓音,把话说完整了,“……提前预备一下。”
赵菀香手掌微微遮着脸,看着别处应道,“嗯。”
沈奉顿了顿道,“那我先出去了。”
赵菀香又嗯了一声,余光看到他转身走了,才腼腆地抬起头来,最终在他打开门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道,“沈大哥你早点回来啊。”
沈奉立马回了头,脸上是红的,唇角却翘起了笑,“好,很快的。”
沈奉来到队部院子的时候,一眼看到禁闭室那间小屋门窗大开,里面除了一些杂物,哪里还有赵梅梅的踪影。
他敛下的眼里没有一丝意外。
干部们急得跺脚,见到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坑坑巴巴道,“连长,我们真没想到这个赵梅梅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逃跑……也怪我们安排的执勤人手不够,昨晚上突然接到有人从边境线跑回来的消息,把人都派出去了……”
沈奉听完后沉声静气道,“她能跑到哪儿去,除了边境线也没地方跑了,现在派人去找。”
干部们恍悟,这里除了逃往深山老林就是边境线,谁都知道进了森林里就是死路,那活路就只有剩下的另一条。
“走,都跟我走——”
有干部喊道。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
中午时分,出去逮赵梅梅的人传回来了消息,赵梅梅确实跑边境线了,只是没能渡过河,被河水冲上丛草杂生的荒地,身子都死透了。
沈奉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回了家,正帮菀香收拾待产用品,闻言轻点了下头,“知道了。”
来汇报的人犹豫道,“那接下来该咋办,就地埋了还是……”
“看着办。”
沈奉道。
菀香那个继妹到死都没能明白,当天晚上他为什么会去那一趟,外面严密的戒备为什么会变得松散,又好巧不巧听到什么边境线。
想绝处逢生。
也得有贪婪的资本。
他可以容忍她苟且偷生,但谁叫她心眼太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她在,菀香始终没法掉以轻心。
死是她最好的结局。
他垂下眸子一片漠然。
惠芬马上要办婚事,她父母给准备了嫁妆,有新被子,有红木箱,还有新衣服。
赵菀香中午时候抽空过去看了看,正羡慕不已,就听老会计回来说了赵梅梅的事。
死了?
惠芬她们惊叹不已。
赵菀香也意外,但随后手掌抚过被面缝制的鸳鸯戏水,心里再没泛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