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似的,歉意地对她笑了笑,像是对一个认识已久的老朋友:“他们太吵了,我过来透透气。”说着便在她身边坐下来。
两人就这样,你一问我一答地聊起来,等离开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过来,家底已经被他探完了,还稀里糊涂地加了他的微信。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人不是学生,是做风投的,而且是北京本地人,出身非常显赫,在小圈子里都有名气。他们是飞鸟和游鱼,本是不相干的。
可是,他就这样直接而又不容她拒绝地闯入了她的生活,且频频出现在她的周边。
以前觉得他爱笑,爽朗又大方,似乎很好相处,后来认识渐深,见识到他形形sè • sè的不同面,她才知道,那不过是表象。
当初她只是一名在校学生,学费都是问题,何况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去给温柏杨治病。在她走投无路的低谷期,他出现在了她身边,给深渊中的她递出一只手。
那时候,他就是她的太阳,是她的依靠。
后来才知道,自己傻得可爱。
而且,随着认识加深,这人骨子里恶劣的一面就越来越明显,早没了初见时的风度。
每次吵架,他总是先横眉恫吓她,见她瞪着他不服软,下一秒又改了笑脸,揉揉她白嫩的小脸蛋,劝道:“淩淩,不要跟我置气,毕竟,我这么喜欢你。”
“呸!”她嗤之以鼻。
“女孩子家要文明。”
她抬手就挠了过去。
可除了第一次得逞,之后每次,他总是先她一步扣住她的腕子,让她无法动弹。
说起来,这人也真是道貌岸然,明明那种臭脾气,第一次挠到他脸时,看着那一道深深血痕他竟然没生气,只是拿起床头的小镜子左右照了照,叹气:“小爪子挺利的,都给你挠破相了。”
不过,自那以后,他每隔两天都要给她剪指甲,非剪得没有一丝一毫才罢休,这家伙,贼记仇。
剪完后,他还戏谑般地提起她的手摇一摇,晃一晃:“小猫没爪子了,还怎么逞凶啊?”
她扑到他怀里使劲拍打他,可惜杀伤力太低,聊胜于无。他笑得往后仰倒,笑得狠了,咳嗽起来,脸都咳红了。
温淩停下来,白他一眼:“少抽点烟,四公子,小心英年早逝。”
“您这是关心我还是咒我啊?”他投来故作幽怨的一瞥。
明明是很轻佻的一个动作,他做来,却有种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那时候,温淩才深切地感受到自信能改变一个人的外在气度。就像他曾说过的那样——这世上,只有他不能,没有他不敢。
礼拜一照常上班。
只是,一进办公区温淩就感觉气氛不大一样。
她去茶水间给自己打了杯咖啡,排队时,听到旁边组有人在聊:“一来就是经理,这任淼什么来头啊?”
“谁知道呢,徐总亲自领过来的,听说是某高层的亲戚。瞧着就是个大小姐,哎——小心伺候着吧。”
温淩默然不语,回到座位上时,徐蓉已经领着任淼在给其他人介绍了,看到她笑了笑:“温淩你来得正好,这是任淼,任经理以后跟你一起负责第六生产线的事情。任小姐可是N大的高材生,我这可是给你找了个好帮手啊。”
“不敢,我初来乍到,要好好跟温经理学习。”任淼谦逊笑笑。
很快人就散了,各就各位。
工作时,隔壁桌的张月敲敲她桌子,小声哔哔:“什么高材生,不就是个研究生吗?你还是H大机械工程系的呢,装什么逼啊?也不害臊,一来就要掺和进这么重要的生产线,真会挑。”
温淩低眉笑笑:“别乱说。”
张月:“就你好脾气。这种时候过来,一来就空降成经理跟你平级,可能还要分走你跟了几个月的项目,亏你也能忍。”
温淩回她一个笑容,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