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他的性格,心虚这种东西应该是不存在的。或许,是有些怜悯她吧,也并不吝惜偶尔一点点的温情。
像他曾经养过的那只金渐层一样,虽然性子有些野,老是挠坏他的东西,他对它却很是宠溺,给买最好的猫粮,让它住最好的屋子,觉得这种小性子很新奇。可是某一天,那只猫狠狠挠伤了他的手背,他就不喜欢了。
他能包容那些小小的使坏,觉得可爱,可要是脱离他的掌控,他就不再惯着了。
其实,傅宴的性格很大程度上遗传到了他那位八面玲珑却狡狯霸道的母亲,容貌气度也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会和“贫穷”这种字眼挂钩,典型的人间富贵花,他往人群里一站就是最打眼的,聚光灯一样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他控制欲很强,刚在一起那时候就是,不允许她跟别的男生说话,就算吵架,他也要时刻知道她在哪里。
“果然在这里。”有人在上面笑道,头顶隐隐绰绰笼罩下一道高大的阴影。
温淩抬头,看到了他。
不过,她没说话,仍是抱着肩膀。有那么会儿,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过了会儿,她复又垂下头,语气说不上热络,也不冷淡,而是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在她身边屈身坐下:“我在楼上画夜景,看到你了。”
温淩猝然抬头,看向他。所以,她当时的犹豫、难堪……又离开,他全看到了?而今又这么平静地在这里跟她对话。
他坐在逆光里,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此刻的他有些晦暗莫测,让人心惊。
她偏过头,心里的苦涩像夜色一样无边无际地蔓延。
不知是哪一层的员工回来了,头顶打下一束灯光,两个人相依的影子径直投射在地板上。
温淩静静看着,只觉得很遥远。
沉默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无来由地凝滞起来。
他在头顶细细打量着她,似乎是斟酌了很久:“淩淩,我给你换个工作吧。去更好的公司当个管理层不好吗?兴荣这个公司虽然专业性强,但是在渠道、资金方面都有很大短板,发展有限,你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往上升的,以后跳槽,履历也不会好看。”
他说得隐晦,温淩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意思是,如果她继续留在兴荣,以目前形势发展,那就是跟他对着干。言外之余,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她咬紧牙关,心里却越来越酸,说不清什么滋味。
他永远都是这样,话说得漂亮,回旋曲折,可手段一点不软。
温淩半晌才回头看他。
他本就是刚毅俊美的长相,五官线条感很强,此刻笃定微笑的模样,更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度。
温淩的一颗心却不住地跳,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别的,总之,心神不宁,更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在你眼里,我的事业是不是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她转身欲走,手却被他从后面扣住了。
“放手!”
“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去哪儿?去找你的许师兄吗?!”他的语气沉下来。
温淩心脏收缩,又是一滞,她狠狠甩开他,忍着泪意快步下了台阶。
傅宴面色骤变:“站住!”
温淩没动,背脊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