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真是的,一块用来擦鼻涕的手帕用这么好的料子干嘛?
她把洗好的手帕用盒子装好,给他发了条信息:[傅先生,我帮您把上次那条手帕洗干净了。您现在在哪儿?我给您送过去吧。]
过了会儿,那边直接发来了一个地址——新城国际。
温淩怔了怔,转念一想,今天是礼拜六,他不在公司也正常。
温淩是打车过去的,到了地方后,直接从底下电梯上去。
乘电梯时还碰到了熟人。
“温淩?”对方几次回头才试探性地开口,目露诧异,“之前听文佳提起,说你毕业后留在北京了。现在在哪儿高就啊?”目光饶有兴致,似乎在等她说出个所以然。
温淩见多了这种目光,上学时她们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对方不是想听她闲话家常,而是等着她说出个不尽如人意的答案,虚与委蛇地安慰两句,趁势说出自己的工作,两相对比,自抬身价罢了。
她身边那位男士此刻发完了短信,也有些好奇地望过来,目光落到她脸上时,多停驻了片刻,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之色。
那位女同学悄悄看了他一眼,咬住了嘴唇。不过,竟然没有闹。
温淩料想这位男士的身份也不一般。
也对,能住在新城国际这种地方,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小白领,不然,如何负担得起好几万的月租?
“我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温淩对她笑笑。
“什么公司啊?说来听听,没准褚扬他有认识的人呢。”许清孜孜不倦。
温淩笑了笑:“只是小公司。”
电梯到了,她跟他们点头就出了门。
许清撇撇嘴,嘀咕:“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公司啊,连个名儿都不敢偷。”回头却发现褚扬目光没动。
她心中诧异,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几秒回了下头。
然后,也看到温淩按响了门铃。
这一层,这门牌号——
依稀听褚扬提起过,这一层只有一户入住,因为那一位喜欢安静。
果然,褚扬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
……
门铃响了两声,傅南期过来开门。
温淩捧着那盒子站到地毯上,四处观望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么下脚。
傅南期丢了双棉拖给她:“穿这个。”
“好的,谢谢。”
屋子很大,是一处三居室,内部装潢很简约,清一色的黑白灰冷色调,看上去有些冷清。
玄关处放着两双男士皮鞋,一条幽蓝色的绸缎领带和皮带缠着随意扔在置物架上,不见女人的饰品。
匆匆一瞥她就飞快收回,没敢多看。
屋内倒是很干净。不过,也可能是这屋子里东西太少,所以视觉效果上很整洁——她心里想。
“坐。”傅南期招呼她到沙发里坐下,自己去了餐厅,“喝什么?热牛奶……”
温淩下意识打断他,强调:“傅总,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不缺钙!”
他手里已经接了杯热水,闻言回头,眼中漾开笑意:“那你喝什么?”
他穿得很居家,是那种贴身的棉质面料,把他高大的身材修饰得一览无余。毛衣袖子很长,遮住了手背,此刻看上去倒有些倦懒的气息。
温淩停顿了两秒,后知后觉道:“咖啡……有咖啡吗?”
“这么晚喝咖啡,你是要提神吗?”他笑了一声。
话这么说,回头替她打起来。
温淩的面上却红了一片。
虽然只是一句调侃,他这话况味不明,倒有点像是调情。
温淩下意识把目光转向窗外。不知道何时开始下雨,天空灰蒙蒙的,好似一张铺开的墨布。
头顶的光影暗了暗,她回头,傅南期弯腰把打好的咖啡搁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她忙道谢,双手捧着,垫到膝盖上。
这沙发绵软,人坐在上面,像是要陷入云层里似的,无来由让人心生紧张。
室内只有两人,一时静默无语。
过了会儿,她才侧头望去,正巧他也看向她。虽然不似她这样拘谨,他到底也不喜欢这种尴尬的气氛,开口道:“吃过晚饭了吗?”
温淩摇头。
傅南期:“大闸蟹吃吗?”
温淩诧异:“这个季节还有大闸蟹?”
他起身去了厨房:“有个朋友送来的,整整三大箱,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要的话,一会儿给你捎上。”
“那怎么好意思?”她讪笑,抿了下唇。
目光又开始打量四周。
蒸箱传来叫声,是加热到一定温度的提醒。
温淩回头看了眼,里面竟然还有杂声,不由纳罕:“这是什么?”
傅南期端着杯子站在那儿,冷眼旁观那发出淡淡黄光的小箱子,道:“这螃蟹大,生命力也旺盛,以往我蒸完打开,发现这些小家伙都爬得满箱子都是。可惜,垂死挣扎,徒劳无益。”
温淩默了好久,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傅南期觉得好笑,有心打趣她:“那你一会儿别吃了。”
她声音极小,明显是底气不足:“……吃还是要吃的。”
傅南期一顿,忍不住笑起来——这人也是有意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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