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淩想了想,还是不对他隐瞒,一五一十告诉了他。说完,自己也没发现自己语气里那一点儿依赖:“傅总,您说我能赢吗?”
他瞟她一眼:“你现在是把我当成你的私人秘书了?”
她讪笑:“哪能啊。”
看他神色,没有生气的意思,她才松口气。回到住处,温淩下车,在外面跟他道别:“您慢走。”
却见他推了车门下来,外套自若地挽在肘弯处。
温淩:“?”
傅南期下巴微抬,没好气:“你不是要问我那个单子的事情吗?”
温淩没料到他真的会愿意帮她,喜出望外,蹬蹬蹬去上面引路。傅南期跟着她身后,迈步上楼。
这是老房子,墙皮都脱落了,楼道里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可以说,从他出生到现在就没住过这种房子。
这点忐忑也落在温淩心里,走两步回一下头,看看他的表情,有没有嫌恶或者不耐烦……事实证明她多虑了,他始终坦然自若,对这脏乱差的环境视若无睹。
程易言不在,客厅里却堆满了她的快递盒。
屋子本就不大,这么一堆,顿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温淩连忙弯腰去捡,可以说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
很快,盒子就大装中、中装小,被她拾掇到了角落里。
“您坐这边。”
然后是上茶、点心,俨然按照最高规格贵宾来招待,弄得傅南期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别拍马屁了,有话直说。”
温淩笑着并拢膝盖,坐到他下边位置,看上去倒有些小学生面见老师。
她也不黏糊,把事情前后都跟他说了个遍,事无巨细。
他边听边低头喝茶,似乎是不经意的,但温淩知道,他露出这种若有所思的神情时,就是在思考。
说完,她也不催促他,安静坐在那边。
茶少了,连忙起身给添。
傅南期撩起眼帘,笑:“你倒挺会伺候人。”
一句玩笑话,在这样的环境中听来却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暧昧。温淩弯腰的动作停了下,不确定看向他。
傅南期摘了眼镜,此刻正低头擦。
温淩觉得,她还是习惯他不戴眼镜的模样。光看面相,长眼修眉的他应是个极温柔的人,眉眼间却又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漠离感。矛盾,却又奇异地和谐。
好似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抬头对她笑。
这一笑有些晦暗不明。
温淩的心砰砰直跳,恍神间,竟盯着他看了好久。
她又给他添茶,却听见他说:“再添就溢出来了。”
温淩:“……”虽然她不止一次在他面前丢脸,但这一次,似乎跟之前那些情况都不大一样。可具体哪儿不一样,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好在他没有再为难她,之后的时间都是在认真跟她分析润森那个单子的事情。
他首先说的一句话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知道润森是靠什么起家的吗?”
温淩点头,这点她早就查过了:“建材。不过,这两年上面查得严,过去很多传统的材料已经通不过审核了,而且功能稳定性也不好。”
他点一下头,换下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润森这次的这批材料,要用在什么地方吗?”
“好像是京广的工体馆。”
“功课挺全的。”他侧眸对她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刻她有点不太敢直视他的微笑。
她不答,他也没有纠结,笔在纸上唰唰划了几下。温淩好奇望去,发现是一个循环图像,从原材料到供应商之类的掣肘、互补,条件都出来了。
“只是,你这功课做的还不够深入。京广那个工体馆我也知道,上一个承包的建材商是另一家公司,也是业内有名的,不过,材料的温度扛不住暖气的持续高热,拆了,这次算二次返工。所以,润森对材料的性能、质量方面应该非常看重,尤其是耐高温这方面。”
他寥寥几句就说出了这个单子的重点,把客户的心理摸得极其透彻,温淩是思路一下子就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