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其实诗里说的已经很明显了,牧童二字确属多余!”石鋭凝又是一阵摇头晃脑。
“这位兄台,还请不吝赐教!”
石鋭凝折扇一收,在手心里拍打了两下道:“既是清明时节,那路上的行人都是去上坟祭祖的,个个愁容满面,试问还有谁有心思去为他人指路?更何况还是酒家?而能有如此好心情指路的,当然就只有那无忧无虑的牧童了!这是应景,也是常理,删去‘牧童’二字没毛病!”
蔡金凤双眸中现出了异采,一闪即隐,随即又看向了那位杜公子,脸上一副得理不让人的神色。
“我说杜公子,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可见你是从来不扫坟祭祖的!像你这种不孝子孙,不在家中闭门思过,还敢出来咬文嚼字的假装斯文,真是丢尽了杜牧大诗人的脸!”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杜公子面红耳赤,忍气吞声的躲进了人堆里。
连续两人碰了一鼻子的灰,一时间还真没谁敢再上前了。
“这一场应该算是通过了吧?”
石鋭凝见没人再出题,于是乎便悄悄的退出了人群,沿着湖岸寻找画舫去了。
一见主人连胜两场,那名小厮顿时来了精神,神气的大声道:“谁还有病恹恹的诗词,尽管呈上来呀!”
众人全都是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的,竟没有一个人敢站上前去。
小厮更加趾高气扬了,抬手朝着众人指指戳戳地大声道:“你有吗?是你?是你?还是你?”
凡是被小厮点到的人,纷纷脸色一变,身往后退。
“还有谁……”
“啪!”
蔡金凤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嗔怒道:“小丫……你个头!正主儿都走了,你还在这里鸡毛子叫唤个什么劲?”
小厮一脸的茫然,这才发现石鋭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顿时哭丧着脸道:“小……公子!那咱们怎么办?”
“收摊了!他肯定是去画舫了,赶紧的,好戏就要开锣了!”
蔡金凤的双眸中一股炙热的情火一闪即隐,转而一抹惆怅爬上了眉头,急匆匆的离开了。
石鋭凝离开凉亭后,漫步在湖畔,心情是格外的舒畅,连续过了两关,让他信心倍增,脑子里有的是古今名句,画舫那最后一关也是小儿科!
走着走着,他就看到岸边停着一艘小船,船头上蹲着一名头戴斗笠的老头,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到这个情形,石鋭凝立刻来了兴致,心道:“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先玩一会儿再说。”
他迈步走到了船边,躬身问道:“这位老伯,不知您的船是否拉客?”
老头一听有生意上门,赶紧抬头,一看到石鋭凝的样子,立刻就愣住了。
“还真是怪事到处都有啊!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儿还真是会挑,放着那么多的豪船他不坐,怎么偏偏就看上了我的这条破船?莫不是拿我老头子寻开心?”
想到这里,他赶忙起身,将手中的烟杆在船舷上敲了敲,满脸堆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爷,您是不是头一次来这里玩啊?游船的名目多的很,有百花、十样锦、金狮子、劣马儿等等!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堂的,像放龟的放生船、小脚船、小花船……”
石鋭凝顿时翻起了白眼,心道:“这个老头还真是个话痨!我就是想坐船去湖里清闲一下,这还没谈价钱呢,他就罗里吧嗦的一大通,这要是真坐了他的船,还不得被他烦死?算了,我还是……”
他刚想转身,突然间一道轻脆甜美的少女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那位公子请留步!请问您是不是‘驾龙阁’的石公子?”
石鋭凝一怔,转身循声望去,就见五十米开外有一艘庞大的百花船,船头上站着一名俏丽的小丫鬟,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石鋭凝往她的身后一瞧,就见船舱门前的珍珠帘后面隐隐约约有一道婀娜的靓影,不知是何许人也。
他忙回神答道:“在下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