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砚没管他的反应,转回头看向程氏夫妇,再次开口:
“伯父伯母,我能理解你们对程淮礼的疼爱,但是程沂毕竟才是亲子,你们可以疼爱程淮礼,但不应厚此薄彼。更何况我和程沂的婚约本就是傅家和程家的两家之约,如果程家一直如此薄待程沂,傅家也很难不怀疑你们的诚意。”
与陆骁的激烈质问不同,傅以砚的话从容又不疾不徐,但是每个字都极有分量地压在每个人心上,甚至就像是在宣判什么。
与之比起来,众人才发现刚刚傅以砚对程沂说的话居然可以说得上是温柔。
程崇山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是他都被傅以砚和陆骁这两人架到这个份上了,今天怎么说也得给个表示。
“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我们当然是把小沂当做亲子、一视同仁……但既然会产生这个误会,让外人产生那么多误解,我们做父母的也有责任,我们会给小沂一个交代的。”程崇山说着,顿了顿又说,“事实上,我们已经给小沂准备了我们程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本来是小沂、淮礼、淮律三人一人一份的,不过当时网络上攻讦淮礼的人太多,我们才事先公布了淮礼的那部分。”
而这一次,不等陆骁和傅以砚两人有什么表示,程沂却先出声了:“不用了。”
众人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站在他旁边的司沉都想伸手拽拉他的衣角,劝阻他。
他知道程家对程沂说不上好,看程沂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就知道了。这个股份本来就是他应得的,收了有什么不好?
见程崇山和凌静华也转头看向了他,程沂再次重复道:“不用了。”
他同样看着程氏夫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们真的把我当亲子——至少,如果你们真的对我怀有一点歉意,那我所需要的、也是你们唯一能为我做的事情,就是替我解除我和傅以砚的婚约。”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连傅以砚都猛地看向他。
只有陆骁的神色中沁出了一丝笑意。
“程沂,你疯了吗?胡说什么?!”程崇山大怒。
“我疯没疯你也知道。”程沂全然没有被他这幅模样所吓到,“我说我要解除婚约这件事,跟你说过,跟傅以砚也说过,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尊重我的意愿。”
“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在这里再说一遍,我不会结这个婚。”
“这桩婚事可是你自己之前亲口答应的!”程崇山说。
“是,是我答应的。”程沂神色平静又从容,“但是结婚都还能离婚,答应了一桩婚事就不能反悔?”
“爸,我为什么会答应你自己也心里清楚。”
说着,程沂抬眸看向程崇山,那一向温和的眼眸此时竟然让程崇山心里一凉。
程沂说完,又转头看向傅以砚,说:“我之前答应婚约是真,现在不愿也是真,虽然这个中有原因,但我在婚姻大事上出尔反尔的确不对。所幸这婚约原就是你和程淮礼的婚约,此时我反悔,你和程淮礼成婚,不是我们都各得所愿?”
傅以砚此时已经全然没有此前质问程家夫妇的从容,翠绿的眼眸都越发深郁。
“这婚约本就是你和我的,从没有程淮礼的干系,那不过是之前的错误,现在修正了。”他说。
“但你们这桩婚事已经被公认了二十多年,更何况,你和程淮礼两情相悦——”
“从没有两情相悦。”
程沂话还没说完就被傅以砚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