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胸口发堵，沉默许久后他说：“……我也不希望你恨我。”
他心底升起过太多太多的恶念，对顾谨之，更是对程沂。
但是每一次，在他想要行动的时候，他就会想到……程沂会恨他。
明明他可以强行让程沂呆在他身边，哪怕程沂不愿意，但只要人在他身边……
程沂是个很难看懂、也很好看懂的人。他第一眼看上去很寻常，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感受到他内心那种无与伦比的平静、温柔和力量，他难懂在此。可一旦看懂他，就能看出他是个再心软不过的人，因为温柔，因为豁达，所以表现得心软。
就算他强行让他呆在自己身边，哪怕一开始程沂会不愿意，会恨他，但只要时间够久，只要之后他好好对程沂，他总是会不计较的。
到时候，他们也能拥有一如他梦里的人生。
但是只要一设想这些可能性，他的胸口就堵得厉害，心里一下子没着没落的，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这么做。
不要让程沂就这样将就地和他过一生，不然他会后悔的。
冥冥中好像就有一个人在这样跟他说话，他不知道是谁，但是这句话却像一道禁令，在他每次试图越界时牢牢约束住了他。
“你先回家休息两天吧，剧组那边人员还没查清。虽然目前看来应该只有戴雨雯被买通，但也不排除还有人。”傅以砚说。
“嗯。”程沂点头。
…………
他老老实实地在家呆了两天。
给林导打电话请假，说很不好意思，林导连声说不用不好意思。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程沂昨天被戴雨雯带走后竟然出事了。
具体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但是早上，连警方都来剧组调查了，而且戴雨雯自从昨天后就彻底联系不上了。
娱乐圈，表面光鲜，暗地里的脏污可不少，林导也没有多嘴问，全程非常配合调查。整个剧组忙活了一天，被警方挨个叫去问话。
警方叫人来查了之后，他们剧组最大的投资方傅总也来查，不仅带了一大票保镖，还带了各种心理学专家和法律专家，那阵仗……
这时候程沂给他打电话告假，他哪儿还敢不批的，程沂没事就是万事大吉了。
到了这时候，林导也只能自己内心庆幸一下，还好戴雨雯的戏份已经杀青了。
眼看他们剧再过几天就要播了，可不能在这档口出什么大岔子。
但是想到这，他心里又是一咯噔。好家伙，戴雨雯不会真的犯了什么大案，到时候被抓出来，这部剧搞不好得全禁！
就算不全禁，也得ai换脸，那剧都算是毁一半了。
但林导知道不管自己再这么想，也于事无补，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导的担忧程沂是不知道的，也算是好不容易放了两天假，再加上受了那么大的惊吓，程沂这两天就是在家里好好陪妹妹，以及去福利院陪安安。
在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三天。
傅以砚到了程淮礼签约的公司，这时候，程淮礼正在他的化妆间和经纪人说着什么。
“麻烦出去一下，我和程先生有事情要谈。”
傅以砚推门走了进去，对程淮礼的经纪人说。
程淮礼的经纪人对傅以砚其实很熟悉，看到是傅以砚来，又看到他脸上冰冷凝重的神色，连忙跟程淮礼说了一声后就出去了。
“以砚，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等经纪人出去后，程淮礼转头看向傅以砚，脸上笑容灿烂，好像全然忘记了他们前不久才算是撕破脸皮。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别再动程沂？”傅以砚垂眸，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程淮礼一脸错愕：“以砚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是小沂出了什么事了吗？”他表情变得有些关切。
“他出没出事，你会不知道？”傅以砚反问，“你应该很失望吧，他没出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程淮礼有些苦闷地说。
傅以砚懒得再和他打哑谜:“戴雨雯在她自己的杀青宴上给程沂下药，把程沂带到了朝色俱乐部，还给孙易周下了大量□□……戴雨雯，不就是你指使的？”
程淮礼的神色更加错愕了：“雨雯？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情？还好小沂没事。但是以砚你怎么能怀疑我……”
“程淮礼，别装了。”傅以砚平静地看着他。
“我没在装啊，小沂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担心很难过，但是以砚，这种事情是要讲证据的，你空口无凭这样怀疑我，是不是不太好？”
“我是没有证据。”傅以砚站在他面前，眸光冷淡，“所有的证据在戴雨雯那边就断了，戴雨雯还真是你的好狗。”
“既然没有证据，以砚你说这些就没有意义。”程淮礼抬头，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眼眸中痛色却一闪而过。
“怪我，上次让你长了记性，倒是学聪明了。”傅以砚说。
他指的是上次那找程淮礼兴师问罪，每一件，他手上都握了证据。
所以这次，程淮礼学聪明了，滴水不漏起来。
“但是，你认为找不到证据真的是一件好事？”傅以砚话锋一转，突然反问。
程淮礼突然脊背微凉，一种不好的预感用上心头：“你什么意思？”
“有证据，就走法律程序，你或许也判不了几年。”傅以砚缓缓说，“但如果没有证据，那我就只能亲自动手了。”
“你觉得哪个，会更痛苦？”
程淮礼瞳孔猛地一缩，一种剧烈的寒意顿时席卷他的全身。
“傅以砚！”
他忍不住大吼，一直紧绷和压抑的情绪彻底失控。
“为了一个程沂，你是要逼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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