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淮律和傅以砚的推动下,程淮礼的案子没过多久就开庭了。
泄露商业机密、谋杀未遂,数罪并罚,他一共被判了七年。
这一切程沂本是不知道的,傅以砚和程淮律也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他。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病房里休养。
起初的两个星期,他腿总是疼得厉害,吃了止疼药也是钻心的疼。而且止疼药医生也不建议他多吃,尽量少吃,好几个晚上,程沂都活生生被疼醒。
傅以砚倒是一直守着他,每次他被疼醒后,尽管尽量不弄出声响,傅以砚还是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给程沂拿药倒水,然后握住程沂的手,安静地等止疼药生效。
最初的两个星期后,程沂情况渐渐稳定下来,觉得有些沉闷了。
他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始自学起高中课程,而这时,苏宿早已在去年的高考中成为国内最好的美术学院的大一学生。
他得知程淮礼的事情,也是在手术的一个月后。
程崇山和凌静华来病房看他。
他们,算是半来求情、半兴师问罪的。
也是这时候,程沂才知道,程淮礼的在前天就开庭了,被判了七年,这个案件在网络上甚至以“半直播”的形式被碰上了数次热一,程淮礼在娱乐圈从原先的如日中天到一夕之间跌落神坛。
曾经网民们有多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捧起,现在他舆论反噬得就有多剧烈。
这件事理所当然地波及到了程家,程家曾经给程淮礼带来了超级富二代的人设,可如今一损俱损,程家也受到了他的波及,股市跳水。
“小沂,就算小礼有一百个不对,你又何必把事情闹到这个程度?”程崇山说,语气还能听出一些愤慨。
这种事情好像并不少见,以前生活在小镇上,程沂也曾听说,他们附近的一位邻居跟亲戚吵架后、亲戚找人连夜来将那人店里的东西搬空,亏损十几万,但是最后他们的长辈却不让他们报警。
对他们来说,这是家事,可以内部解决,闹到要让人坐牢的地步,就是你不仁不义。
程沂的养父,苏铭,是个中学教师,他们家里总喜欢叫苏铭“苏老师”。苏老师跟他们谈起这事情后,只是感叹小镇的家族思想还是有些重,封建了些。
如今想来,这跟封不封建没什么关系。那些人思想落后封闭,是这般行事,程崇山和凌静华听说当年还都是全球排名前列的国外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其实骨子里跟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更加冷血、吃相难堪。
程沂住院至今,这是他们第一次来看望他,一来,却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时候傅以砚还在公司里,苏宿在上学,程沂身边只有一位护工。
护工在程崇山语气不善后就给傅以砚发了消息。
程沂却从始至终没有辩驳什么,只是听他们时而苦口婆心、时而愤懑指责。
看着看着,程沂突然有些庆幸了。
他想,不管程淮礼有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到底是占了程淮礼的便宜的。
他庆幸自己是被苏氏夫妇养大的,如果说他十七岁后的坎坷是用来换他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幸福,他是愿意的。
他第一次这么深刻地意识到,原来,真的有人的父母,是这样的面目可憎。
而这两人,竟然是他的生父生母。
在庆幸之后,他忽然又感到了一阵空落。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是真的曾经对所谓的生父生母有过期待。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跟爸妈先说,爸妈不可能不管的,你何必闷声不响地就让你哥把小礼告了。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看程家么?兄弟相残,这是多大的丑闻!”
“他做了就不要怕人说。”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三人望去,是傅以砚推门而入。
“以砚……”程母喊了一声。
“伯父伯母,希望你们弄清楚,是程淮礼设计谋杀程沂,这可是谋杀,你们一句私下解决,你们程家,是大于国法?”
“程沂侥幸逃过一命,腿却差点救不回来,差一点,他就要残疾终身。这一个月他一直卧病在床,程淮礼的事情是我在着手,伯父伯母要是有疑问,没必要找程沂,找我就行。”
傅以砚走到程沂面前,看着程氏夫妇。
程沂看向程氏夫妇的视线,也被傅以砚挡住了大半,隐约也感受到了此时傅以砚充当他保护者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