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邱管家会带着你在府中走走,你先熟悉熟悉,等晚些时候再接手府中的事务。”
姝娘听得这话,惊诧地抬眼。
“害怕了?”沈重樾问她。
“没有。”姝娘摇头,定定道,“虽不懂那些,但我尽力去学便是,想来总能学会的。”
沈重樾牵了姝娘的手,“若觉得辛苦,不必勉强自己,还有我在。”
姝娘冲他淡淡一笑,既已入了府,便没了退缩的道理,她从小到大最不怕的便是吃苦,从前没有学的机会,现下能学些东西再好不过。她也不想整日无所事事,直等着人伺候。
她偷着抬眼看了看沈重樾。
朝廷上的事她虽一窍不通,可她也想尽力做好份内的事,为眼前这个男人分忧。
晚膳后,坐着消了会儿食,姝娘垂在袖中的手却开始略显忐忑地摩挲起来。
来京城的这一路上,因她怀孕难受,夜间几乎都是春桃陪她一起睡,照顾她,毕竟女儿家心细,照顾得也周全。
可如今到了将军府,他们不免要睡在一处,毕竟是夫妻了。但除了思原县和刘家那一晚,他们再没同床共枕过。
两人对坐着,她眼看着沈重樾默默喝下了几盏茶,不一会儿,蓦地站了起来。
姝娘心一紧,却见沈重樾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下来。
望着姝娘下意识闭上的双眼,嗅着她身上勾人的淡淡馨香,沈重樾顿了顿,原要落在姝娘唇上的嘴却倏然转了方向,在姝娘光洁白皙的额上落下一吻。
他眸光深邃幽暗,藏着几分克制忍耐,柔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置,得先去书房了,你记得早些歇下。”
姝娘怔愣了一瞬,缓缓点了点头,目送着沈重樾出去。
踏出屋门的沈重樾喉结轻滚,迎面而来的晚风没有一丝凉意,丝毫缓解不了他的燥热。
在院外候着的风荷和袭月见他出来,眼神颇有些诧异。
“书房有公事要处置,你们先好生伺候夫人歇下。”沈重樾嘱咐道。
“是。”
待沈重樾走远,袭月忽得用手肘顶了顶风荷,悄声道:“喏,看见了没?”
“看见什么了?”风荷疑惑道。
袭月露出嘲讽的笑来,“将军宁愿去书房都不愿和她同寝,想是内心里对她嫌弃得紧。”
“你怎么这么称呼,什么’她’,那可是夫人。”风荷斥道,“何况将军只是去书房处理公事罢了,你别胡说!”
“处理公事,也就你信。”
袭月懒得再同风荷说道,她家将军守孝未满三年,丁忧期间哪会有什么公事在身,都是借口罢了。
再说那什么“夫人”,她可都从那个叫春桃的粗野丫头口中得知了,她们只不过是穷乡僻壤出身的农家女而已。
甚至还不如她呢。
夫人?她也配!
姝娘翌日醒来时,床榻的一侧空空如也,她颇有些落寞地问风荷:“将军昨夜没回来吗?”
“回来了。”风荷答,“只是回来得晚,夫人已经睡下了,今早不到卯时将军便起身去演武场了。”
姝娘的心这才放下了些,由婢女伺候着更衣梳妆后,便听人通传说邱管家来了。
邱管家冲她行礼后道:“夫人,将军吩咐老奴带夫人在府中逛逛。”
姝娘抬眸打量着,这位邱管家皮肤黝黑,约摸四十出头,脸上有一道极长极深的疤,一看就是刀剑所伤。
她虽心下一惊,却没表现在脸上,只道:“麻烦邱管家了。”
春桃与风荷陪着她一块儿,姝娘逛了一路,有春桃叽叽喳喳地同她说话,但也不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