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池时,身穿宝蓝色长衫,凤眼上挑,抿着薄唇,看上去格外的英气。
两相对比,不知道何时,池时竟是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来,谁见了不夸上一句,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池时看了那白布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惊讶的看向了姚氏。
“阿娘,我这前胸贴后背的,不晓得的,当我上辈子是个饿死鬼。我面朝北边站着,您不瞧我的脸,那都分不清,何处是前何处是后。何处是南何处是北!”
“二房的哥哥们,只到我耳垂,隔房的表妹们,见到我娇羞的流泪……阿娘,我搁这池家十六载,又有几人想过,池时并非池九郎,而是那女娇娘?”
姚氏顿时愣住了,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照这么说来,她该夸她生的姑娘,威武雄壮?
“阿娘休要担心,旁人便是疑心那城门口的石狮子能下崽,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的。七堂兄明日里便要离开祐海县,今儿个中午,约了我去杏花楼说案。我便先去了。”
池时说着,擦掉了骷髅人身上最后一点灰,恋恋不舍的站直了身子。
姚氏瞧着,在心中叹了口气,又有些郁结起来。
若不是……池时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应该生在那香的美的堆里,何至于现如今,偏生往那臭的死的中间去?
风停了,那阴蒙蒙的天,好似更高远了一些,池时仰了仰头,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了她的鼻尖上,她一个翻身,坐上了小毛驴儿。
永州这等穷乡僻壤之地,骑马之人甚少,多半都是骑驴的。
门房一瞧,忙拿了把油纸伞来,恭敬的递了过来,“九公子,下雪了。怎么不见久乐跟着?”久乐是池时的小厮,平日里很是机灵。
池时接过了油纸伞,“今儿个是他祖母生辰,我叫他家去了。七哥可出门了?”
“一早便出去了,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池时没有多问,怕了拍驴屁股,慢悠悠的朝着杏花楼行去,她的脸被油纸伞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叫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事实上,池时这个人,惯常都是没有太多表情的。
就连上辈子,在犯罪现场,被人戳了个透心凉,她依旧是毫无波澜,只想着凶手一刀毙命,绝非是寻常之辈,应该是受训之人,当时他们侦查的方向,完全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