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他立马就慌了。俩人发生苟且之事,被抓到最多是失了脸面,可倘若被告上派出所,人家判他一个流氓罪,那可是连小命都没了!
董和平一个劲摇头,大吼道:“我没有!我有媳妇有儿子,干啥要和我娘一起胁迫她?是她,她来勾搭我……”
这俩人狗咬狗一嘴毛,将这段时间的一切全都交代出来。这其中有真有假,只能由村干部和村民们自己分辨。
“该不会真是他们逼陈知青的吧?陈知青年轻漂亮,要啥男人找不着,非要找一个窝囊废?”
“要说这窝囊废有钱也就算了,可问题是他穷得叮当响!听说他们家所有钱都是让他媳妇管着的!”
终于有人开始偏向陈淑雅。
听着他们说的话,陈淑雅逐渐冷静下来,然而就在她以为这事能稍有转机,自己能变为受害者之时,周秀秀却突然出声了。
“陈知青,你又不是大夫,他们为什么请你去看病?”周秀秀问道。
周秀秀这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对啊,陈淑雅只是一个知青,又不会看病,吴大妹与董和平母子俩身体不适,请她过去岂不是瞎胡闹吗?
陈淑雅脸色一变:“我怎么知道?这应该去问他们!”
周秀秀笑了笑:“你不是赤脚大夫,如果他们身体不适找你过去,你肯定会拒绝,而不是真老老实实进屋了。”见陈淑雅眼珠子一转想要反驳,她又说道,“这事暂且不提,你说自己被他们拳打脚踢,那身上的伤在哪里?”
陈淑雅一时哑然,就在大家纷纷附和周秀秀的话之时,心中一慌张,含含糊糊地开口:“他们母子很狡猾,专挑被衣服挡住的部位下手。”
周秀秀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如果真有伤的话,必须要验,到时候不仅要让公安同志治董和平一个流氓罪,还得治他们母子俩伤害罪。”
她说着,走上前去,对岳华萍说道,“岳主任,这事绝对不能姑息,否则往后我们村还会有多少知青受到伤害?照我说,我们立马去镇卫生所,镇医院,专门找一个女大夫,给她验伤。”
陈淑雅吞了吞口水,紧张地看向她们。
“但是,如果验出她身上没有伤口,那这事就不能算了。一定要上报到派出所去,陈知青读了这么多书,空有头脑却不用在正道上,必须让公安同志帮忙教育。至于董和平,我们公社的处罚恐怕太轻,到时候是入狱还是进劳改场改造……得看他们俩的造化了。”
周秀秀的语气温和却有力,一字一顿,让人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这事儿村委会本来想内部处理,免得传出去倒大霉,可现在既然陈知青非要将事闹大,那就不怪他们不客气了。
村支书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凌厉:“周同志说得对,依法处理!”
村干部们还是有威慑力的,他们一声令下,就让村里的年轻同志架着他们,准备送往派出所。
董和平与陈淑雅压根没想到事态会演变至此,两个人吓得一哆嗦,又是扑通一声跪下来。
陈淑雅害怕公安,更害怕入狱或是进劳改场,她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下来,用力地摇头,推翻了刚才自己说的话。
“不是他们胁迫我的,我们情投意合,情不自禁……支书、村长,我知道错了,求你们再给我一个机会。不要报公安,千万不要……”
说着说着,陈淑雅的裙子湿了一片,一股子尿就这样顺着她的小腿缓缓流下来。
谁能想到她居然被吓得尿裤子了!
大家立马捏着鼻子往后退,脸上一阵嫌弃。
董和平看看她,再看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裴二春,心中一阵发凉。
吴大妹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村支书见她一度快要厥过去,最后决定这事从长计议。只是虽不上报公安了,但知青办那边肯定要通知的,至于董和平,扣工分也好,换一份公社内最脏最累的活儿给他也罢,总之无论如何,这日子是没法让他过舒坦了。
到了最后,村干部们狠狠批评教育了他们一顿,转身离开。
他们刚一走,裴忠霞就带着烧火棍过来,而后她带领着裴小秋一起,将烧火棍重重甩在他们身上。
董和平与陈淑雅想逃逃不了,想要反击,却被一众怒火中烧的村民牢牢按住。
忽地,俩人觉得脸上一阵湿润,挣扎着张开眼,只见村民们一人一口浓稠的唾沫往他们脸上和身上吐,毫不留情。
平日里自以为足够体面的两个人,顿时狼狈不堪。
董和平与陈淑雅被打得浑身都是血,脸上红肿一片,一股唾沫与尿液结合起来的臭气已然熏天。
陈淑雅再没了反抗的力气,她躺在地上,疼得不能动弹,脑中混沌一片。
只要知青办一来,她的丑闻就会被传开,到时候城里单位不会接纳她,那就只能留下了。
但这村子里又哪有她的容身之地呢?
陈淑雅绝望地闭上眼睛,一滴泪缓缓落下,却再也没了楚楚可怜之感。
董和平双目空洞地看着她,愣了愣神,又侧脸看向不远处。
那里站着董大飞和他的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