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文嘉皇后相似的妆容,她已经被人画过太多遍了。/p
她想到今夜她来到清光亭中之前,安虑公主坐在她面前,亲自为她描画着妆容,描画着文嘉皇后面颊之上岁月留下的痕迹。/p
袁静训眼中的皇后是梁帝眼中美化之后的皇后,母女连心,公主直面过她母亲的痛苦,只有她眼中的才是最真实的。/p
她骤然对上她的目光,安虑公主眼睛里的光芒,令她顷刻心碎。/p
观若没有望着高熠,“陛下,请您不要再往前走了。臣妾在昭陵之中独自过了许多年,才能有今夜与您这一面。”/p
世家贵女出身,她从来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同一个皇子低头,同一个皇帝低头,更不必说同她的丈夫低头了。/p
“臣妾与陛下早已情断,不该有更多的牵绊了。请陛下善自珍重,不要再牵挂臣妾,为臣妾徒增负担了。”/p…
她还是让薛庆在高熠的酒里下了一些能够致幻的药物,这样才能保证她不会被他认出来,也能在适时的时候脱身。/p
高熠方才那一点绪,此时又转化成了天人相隔的悲伤,“阿衡,你还是不愿意像从前一般,唤我一声‘熠郎’。”/p
他忽而又想起了什么,“阿衡,你方才说,你与我‘时时相见’,阿衡,这些年你都没有走,一直陪在朕身旁,是不是?”/p
观若不明白,梁帝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p
“是。臣妾常常被陛下的思念所召唤,回到梁宫之中,在行宫之中游荡。”/p
“从前不曾亲眼见过的事,如今都已见过了。”/p
在生之时,不足见他批阅奏章,与人谋划铲除自己家族之事。/p
他临幸过哪个女人,她也只能翻看着《彤史》努力地将那些画面自自己的脑海之中赶走。/p
若世间真有魂灵,人若成为魂灵,人世之间的一切约束与阻碍,便都不再是阻碍了。/p
“阿衡……我……”无奈与痛苦交织在他的面颊之上,泪水自眼眶滑落,再不能发一言。/p
观若和文嘉皇后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文嘉皇后的确已经心如死灰,即便说再多的话,话音里也仍然不会动任何的情绪。/p
观若还太年轻了,即便是旁人的事,她也总是克制不住自己。/p
“陛下不必为此难过了,臣妾早已经不在意了。”/p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一个母亲接连失去了她的孩子和丈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