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棹知道观若此时陷入了伤感之中,忙道:“大人可知寿阳公主的梅花妆?”
观若不知桂棹为何此时提起来,思绪也飘的远了。
“《太平御览》之中说,宋武帝女寿阳公主一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
“皇后留之,看得几时,经三日,洗之乃落。宫女奇其异,竟效之,今梅花妆是也。”
桂棹点了点头,“近来在殿中无事,奴婢和兰桡围炉夜话,忽而想起这件典故。因此夜折梅花,用胭脂试着绘了绘,觉得还不错。”
“娘娘要不要试一试?”
观若下意识地要拒绝,困于永安宫中,她并没有装扮自己,欣赏自己的心思。
可是见桂棹兴致勃勃,也难免不忍拒绝,“好,你们来给我画。而后也教一教我,我也帮你们来画。”
“今夜是除夕,也只有我们三人在一起,是过节,找些事开心开心才好。”
桂棹便笑起来,同观若并肩站往殿中走。
兰桡早已经候在殿中,手中拿着一枝清早起床时折下的红梅花。
见桂棹和观若并肩进来,料得她们已然说好了,便笑着迎上前来,格外要观若注意她的额上,而后不无炫耀地道:“大人,您瞧,好看不好看?”
观若随手拔下了自己发髻之间的一支金钗来,簪入了兰桡发间。
“便是不化这妆也好看,化了之后,更添娇娆了。只是发间太素了一些,反不压不住这梅花妆的艳丽了。”
兰桡便笑:“您对这些事好像越来越有见地了。”
应当是从年初开始的,在她想通之后。就像是她与晏既定下白首之盟之后,常常和那时的“穆犹知”请教妆饰之事一样。
后来她们在一起,她的确教会了她很多。那么袁音弗呢?李氏的军队已然在南郡全军覆灭,她如今又在哪里。
桂棹和兰桡簇拥着观若在梳妆台前坐下,提起笔,蘸着胭脂,开始在观若额间描画。
笔尖是冰凉的,像雪,一瓣一瓣地落在她的额间。
干涸成梅花的花瓣,将要点最后一瓣时,忽而有内侍走了进来,兰桡不自觉地停了笔。
那内侍跪了下去,声音尖细“启禀娘娘,郭大人说他有事要求见您。”
永安宫中的“郭大人”,是孟移。
他已经为她传递过消息,也为她带来了许多消息。
观若点了点头,在片刻之后见到了神情肃穆的孟移。
他站在殿中央,径自跪了下去,“娘娘,今夜除夕,在宫宴之后,陛下会过来与您一起守岁。”
观若的脸别开了,她示意兰桡继续画下去。
这于她而言,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还有。”孟移抬起了头,想要开口,看起来却有些艰难。
他一直没有把话说下去,观若有些好奇地别过了头,做出了聆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