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萧翾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可以质疑的余地。/p
先不论她为什么这样回答,观若是羡慕她的,“若是什么时候我也能如您一样自信便好了。”/p
萧翾轻笑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观若这算不算是夸奖。/p
“阿若,我所拥有的一切,固然有我原本便出身贵胄的缘故。可更多的是因为我从未停下脚步。”/p
哪怕是她和高烨最情浓意洽之时,她也从没有完全沉溺进去。/p
她总是在为自己谋划的,一刻都不能停。他要做皇帝,她便必然要做皇后。/p
她还要做隋文帝的文献皇后,做独孤伽罗,会与他共同理事,也不会允许他的后宫里有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女子。/p
那时候姑姑总是说,她生来就是做皇后的料子。她能将丈夫的一切都打理的很好,哪怕这个“一切”,是整个天下。/p
南郡萧氏自不必说,长沙罗氏,九江陈氏,都是她为高烨拉拢的家族,用以同其他的皇子争天下。/p
可是他们都背叛她了,无一例外。/p
姑姑的那句话同样也是说错了,她不该是做皇后的料子,她是该做皇帝的。/p
如今回想起来,她终究还是被曾经的情爱蒙蔽过双眼。无论是谋略才能,还是远见盘算,她分明都比高烨要强的多。/p
为什么要甘愿屈居人下,又为什么要将不纳后宫当作约定,而不是他们之间原本就需要遵守的原则。/p
夫妻应当对彼此忠诚,忠诚是相互的,当然应该不止包括妻子的身体。/p
萧翾捉住了观若的手,“阿若,你往后也应当如是。”/p
观若点了点头,“我也会同您一样,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停下自己的脚步的。”/p
她们还是要回归她们方才在讨论的问题,“我会比晏明之更快到达薛郡,去见当年的那些故人的。”/p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我毕竟已经输给他,还有他的党羽一次了。”/p
太原晏家、颍川冯家、陇西李家,还有许许多多她数不清的家族。/p
她所付出的那些代价,几乎要了她的性命。幸好她还是承受下来了。/p
荧荧烛光之下,杯中酒映出了她的半张脸。便是在昏镜之中,也能看出来,她已经不再年轻了。/p
“而我的时间也比晏明之更少,所以我应该更快一些才行。”/p
她见观若有些愣神,似是想要宽慰她,笑着举起酒杯,在她面前晃了晃。/p
“怎么了?我又没有说错。我与晏明之的母亲同岁,同他的姑姑晏衡也同岁。”/p
“人生若寄,憔悴有时。晏衡都已经是昭陵中的一副尸骨了,我也应当珍惜光阴才是。”/p
当年晏衡送她出长安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她做了皇后,却竟然还是她走在她之前呢?/p
她之所以不喜欢春日,便是因为她总觉得万物皆春,独她老去,实在太令人觉得痛苦与感慨了。/p…
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p
观若还是宽慰了她一句,“您一定会活的很久的,比梁帝久,那些您所憎恶的人都久。”/p
萧翾不过是笑了笑,才要说话,便见凌波候在了殿门前。她对着她点了点头。/p
凌波无声地进了内殿,“崔郎君已然候在殿中,等候大人传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