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们一路说着闲话往前走,在山壁前停下,再往前,便要被山壁上飞流直下的瀑布沾湿衣裳了。
“我和明之是旧识,他小时得文嘉皇后喜爱,时常出入宫闱。”
“我刚来梁朝的时候只有六岁,文嘉皇后心善,见我幼小可怜,待我也不差,让我时常相伴在二皇子左右。”
二皇子就是文嘉皇后和梁帝的第二个儿子,八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夭折的年纪,比他们的第一个儿子还小一岁。
观若不知道他为什么忽而提起这件事来,不过她也隐隐有所了悟。
伏珺的温和是源于他的性情,而对她的善意,今日会邀请她和他一起散心,大约是出于对文嘉皇后的怀念。
所有的旁人都说她同文嘉皇后相似,可是梁帝在昭台宫里的行止,其实也等同于与所有的人说,她并不像文嘉皇后。
今日伏珺会失望的。
“我们就是那时相识的。长到十几岁,常常一起在长安城中横冲直撞,或许也曾经偶遇过殷姑娘。”
他的神情中,充满了对话中情形的向往与怀恋。
观若微低了头,“妾住在城西,邻近郊外,是城中贫民聚集之地,很少去往其他地方。”
“将军和您都是贵人,妾大约是无缘见到您的。”
“哦?”伏珺好像是刚刚听说,很快又道:“这倒是很巧,我和明之是常常一同去城西郊外跑马的。”
“他那时还很喜欢爬树,不过不爱爬宫中御花园的树,安虑公主将他当作亲弟弟,那时看他看的很紧。”
“城西有许多高大槐树,明之常常在上面一呆就是半个下午,他说他每次一个人呆在上面,没有什么事可以烦恼,总是觉得很安宁。”
“不过,我和他一起去过一次,我倒是觉得没什么趣味。”
大雨渐止,伏珺收了伞。
“我为禁军副统领郭闵所挟持,这一个多月来的日子十分难过。
“好不容易脱了身,同明之重逢,在一起喝了些酒,说话有时候没有什么逻辑,殷姑娘不要见怪。”
观若也没有什么可以责怪他的,大雨换来了她半日的清闲,同一个陌生人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于她而言也算是消遣。
更何况同样是喝了酒,伏珺待她,要比晏既温和的多。
“我发觉我这个人,即便喝多了酒,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值得追忆的往事,过往十余年,我好像过的浑浑噩噩,什么也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