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灵献,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重不重要,用来判断的凭据,根本就不是他有没有死去。”
“而是他活着的时候做过什么事。做过多少好事,又做过多少坏事。”
有的坏事,并没有给人留下刻骨铭心的影响,并不会一直持续到生命尽头去。
所以在人的**与魂灵都湮灭之后,是能被旁人所原谅的。
人总是更擅长记住死去的人身上好的那一些东西,记住他们相处的时候所拥有过的快乐。
同情着他们的离开,便将他们做过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坏事都抹去了。
“裴灵献,你根本就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好事,哪怕你真的不在这世上了,我也不会想起你的。”
连想起都不会想起,更何谈重要与不重要。
或许是从前裴俶的母亲能给他的爱也太少,他接受到的恶意太多,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与人正常相处。
这不是观若应该教他的东西,每一次她和他说话,总是会觉得很疲惫。
明明他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事,两个人的观念,永远都会偏离,好像他们说的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观若有要回去的意思,可是裴俶却仍然不想让她走。
“阿若,那在你心中,我做的好事还是坏事更多?”
观若不知道他是怎样能有底气问出这句话的,她实在已经没有耐心了,“裴灵献,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这些事么?”
他几次三番地想要将她和晏既拆开,都是在她和他情浓意洽的时候。
她越是喜爱晏既,便会越是讨厌他。这种讨厌也持续到了如今,并不会因为她与晏既的关系改变,而有什么更改。
她怕裴俶会再过来拉扯她,转身欲走,“裴灵献,你若是想死,便早些去死。”
这句话是过分了些,但她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观若走出去几步,她听见裴俶在身后唤了她一声,“阿若,我是爱你的。”
她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越加恼怒,扬声道:“裴灵献,你不配,你不配谈这个字。”
她就是要他听明白,她不想再听见他谈起这个字。
“阿若。”
裴俶又唤了她一声,话音里透着恳切,却莫名地虚弱。
观若回过头去,有布料被划开,利器的锋刃没入血肉的声音。那一把匕首已经尽数没入了裴俶的胸口。
鲜血汩汩地自他的胸口流出来,滴落到了干枯的草叶上。
他似乎是感觉不到痛的,看见观若回过头来,他的唇角慢慢上扬,汇聚成一个邪气十足的笑。
“阿若……”
他分明想说什么,却已经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了,开始微微地往一旁倾斜。
观若下意识地扑过去,接住了他的身体,旋即跟着他一起倒在了草地上。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大声地问一问他,“裴灵献!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只是她根本就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怒气,用疑问的语气。
观若很快跪坐起来,检查着他的伤口,“裴灵献你疯了,你真是疯了!你就是想要做戏给我看,也不必让自己受这样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