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荣这几日又要忙公事又要忙私事,很是焦头烂额,他如今亦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咬牙坚持着。”
卫屏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龙五不敢评论,只说:“王朝仪脸上的墨痕早该洗得掉了。”
“想想也知道起初那几日,王朝仪必定是每日都洗脸,一天恨不得洗上十几遍,可结果呢?”卫屏笑着将扇子拍在手里,“除了把脸洗破,其余一点用也没有。”
龙五想起先前见过王朝仪几次,那的确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
“第一天或许还能忍,第二天第三天也能,十天之后呢?”卫屏笑得温文尔雅,眉心的美人痣相形之下都逊了色,“一个月之后呢?”
他挥开扇子,娓娓道来:“那墨痕就永远洗不掉了。”
龙五悚然一惊。
当时卫屏不用刺青,而是用这种墨水给王朝仪画上去的时候,龙五不是没觉得好笑的。不过一个月就能洗去,一年之后还有谁记得此事?
可这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一个有倾城之貌的姑娘,这一月期间,墨痕不仅在她脸上,更在她的心上生根发芽,就算有一日那墨痕真的洗掉了,王朝仪也会觉得它们还在。
龙五见卫屏挥着扇子信步走开,方才信了“龙生龙凤生凤”的古话。
卫屏道:“我也有好几日没上山去过了,今日你便陪我上去看看吧。”
龙五应了一声,问:“如今天色渐晚,可要提前知会彩云准备晚膳?”
“不必了。前些日子来的那个驱虫人,我总觉得有些蹊跷,这次你我就暗中去看看。”
龙五又看了他一眼,抱拳道:“是。”
龙五想象的暗中查看,是需要轻装简从、隐匿声息的,打个形象的比方,就是卫屏在某一处坐着,挥手放出四五个刺客来,从屋顶上翻入院内,躲在阴影处留意宅院内的一举一动。
可这和卫屏说的“暗中查看”显然不一样,卫屏照例坐着马车,照例从正大门走进来,照例如入无人之境,只是这一回,他没有一进门就叫彩云而已。
香花屋里的蜡烛亮着,卫屏便径直朝着那儿走了过去。
隔着几道纱帘,卫屏看到彩云将香花靠在身上扶着,正在喂她吃削好的水果。
他将手一抬,正想要打断,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收了回来。
香花自然还是装晕,但好吃的果子却是照吃不误的,她只恨这会儿还不能开口说话,不然定要说出六七八种好吃的果子名来。
卫屏眼睁睁看着彩云给香花喂了三块梨子,才掀开纱帘走进去。
彩云不防他突然出现,吓得连忙要起身,卫屏却摆手道:“你坐着,接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