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吕招待几人喝了杯茶,便请他们赏梅。
这些梅树长得奇形怪状、千姿百态,张牙舞爪地标榜着自己才不管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说什么,它就爱长成喜欢的样子。
“这一棵叫‘一念’。”梅吕道。
车夫看了看这横平竖直、毫无情调可言的梅树,好奇道:“为何叫一念?”
梅吕道:“它长得本就这样,而且个性十足,花开得好坏、果结得多少全凭心情,神仙也无法。”
香花点头笑道:“当真是‘一念成佛,一年成魔’呢。”
梅吕看了她一眼,笑道:“正是。”
几人又往前走了几步,祝锦绣看到一颗梅树,长得甚为绮丽,枝干盘根错节,竟有些小女儿扭捏害羞的姿态。
梅吕道:“这一棵名叫‘女儿羞’。”
祝锦绣兴高采烈答道:“我可知道它为何得了这个名字,左不过是因为它枝干长得如此罢了!”
梅吕道:“只猜对了第一层。”
祝锦绣抬起下巴,表示愿闻其详。
梅吕道:“这‘女儿羞’一株花的颜色与其他都不同,色白而略有红晕,美艳无比。”
车夫点头道:“这倒有几分意思。”
香花又走了几步,见到一根隐隐有枯死之相的梅树,便问梅吕道:“这一株莫不是遭虫害了?”
梅吕摇头。
“这一株名曰‘铮铮’。”
香花诧异地看了一下这病歪歪的梅树,实在不知它为何有这样一个刚硬的名字。
梅吕道:“这树被我带回来已经有十来年了,每年都如此,却年年都繁花满枝,可不是身残志坚吗?”
“原来如此,或许还真是铁骨。”香花笑道。
这梅园中的梅树都是如此,每一株都截然不同,梅吕更是如数家珍,“梅吕”二字当真名副其实。
几人游览了一番,香花便对梅吕说明了来意,梅吕也不推辞,只是说得先看看病人。几人便又乘车回了公主府。
六儿诚惶诚恐地看着梅吕,不安地向香花寻求帮助。
香花啼笑皆非,小声对她道:“他看着虽怪,人却是不错的。”
六儿这才紧张地坐下,把形销骨立的手腕搭上了手帕,递给梅吕诊脉。梅吕看也不看她,埋头便细细把起脉来。
香花在一边暗自捏一把汗,这梅吕虽然有些孤僻,但医术如何到底难说,只盼他真有法子能解才好。
祝锦绣喝了一杯茶过来,见梅吕还是皱着眉把脉,就同香花小声嘀咕道:“他怎么还这么一动不动,别的大夫药方都要写好啦!”
香花怕打扰了梅吕,就对祝锦绣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祝锦绣只好撇撇嘴坐到一边。
片刻后,梅吕低声说了句“怪哉”,就对六儿道:“烦请把另一只手也递给我。”
六儿一听,顿时小脸一红,又看了香花一眼,见香花对她点点头,才犹犹豫豫地把另一只手抬起来,梅吕握住她的手,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祝锦绣咦了一声,小声道:“他不会是想睡觉了吧?”
香花哭笑不得地对她做了个抱拳的手势,让她免开尊口。